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我伸手拿起电话,双喜在那边说到点了起床。我叫醒大军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毕。
大军从他的背包里拿出单面刮胡刀片,每天例行功课仔细刮净自己的脑袋。他的脑袋被他护理的油光铮亮。顶着这颗明亮的脑袋,我们到楼下招待所大门与其他人汇合。
我们一起来到门前一家福建沙县小吃,每人一份蒸饺,一份干拌面,一瓶矿泉水。这次到海岛刘胜那边又叫来两帮人,两辆车,他们临时过来助阵,在岛上呆几天提前撤了。
吃好饭红兵的两个兄弟开车过来,在前面引路,带我们前往赌场所在位置。汽车穿过城镇街区,拐上起伏不平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
车内流动着空调冷气,仅一窗之隔,外面艳阳高照,热浪蒸腾,路边的小树无精打采,前方大片大片颜色鲜艳的农作物映入眼帘。油菜花开,稻花飘香。
场子设在一户农家的民居里。我们到达时已经开上了。我和刘胜、大军、威威四个人下车,其他人则留在车里等我们。
一个望风的长毛从路边一棵柳树后面闪出来,和红兵的兄弟打招呼。他伸手朝红兵的兄弟要烟抽,红兵的兄弟摸出半盒香烟都留给他。
红兵的两个兄弟带路,我们穿过菜地之间一条羊肠小道,进到一个敞开的院落。院子里停着几辆桑车、金杯车。红兵和另一个窑家蹲在民房的阴影下面,两个人抽着香烟说着什么。见到我们他俩站起来。
“吃好饭啦?”红兵嘴里客套说着,边给我们每人发一圈香烟。
“吃好了。你们来得早啊。场子几点开的?”刘胜笑着说。
“刚刚不久,人还有两车没到齐。今天大场那边可能还有一车苍蝇过来。这几天大场那里抓赌比较紧,都是特警拿着微冲进场子抓人,他们只好跑到我们这边来了。”红兵说。
“我们这里没事吧?”我说。
“不好说。干我们这一行不受法律保护,开一天是一天。”红兵说。
“不但不受法律保护,还要受到法律监督打击。高危行业不好玩。”大军说。
“正因为不好玩,别人都不愿意玩,所以我们才来挣这个钱。不容易啊。”红兵的合作伙伴感慨说。
“你看种菜的容易吗?”红兵说。“他们起早贪黑,一年挣那几个钱不够到好酒店吃一顿。干什么容易?干什么都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干,不干这个干什么?天生就具备犯罪的素质。现在不玩命,将来命玩你。”大军说。
“呵呵呵。”
我们一起笑起来。
听红兵的意思,对方还不知道我们这边上岛,应该没有什么防备。他的当地合伙伙伴在当地能组织一些人马,但战斗力值得怀疑,一旦开战不能指望他们。红兵特意为我们准备两把土造自制火枪,他从市区又调来一把来复枪。
看来红兵想开了,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在当地不仅要站稳脚跟,还要打出一片天地。如果这时向对方低头,今后也就没得混了,那还不如跟着我们一块滚离海岛。在实力方面对方和我们的情形差不多,真正自己人有十几个,外加上当地人有策应。
“这次就看你们的决心。说什么都是假的,真枪真枪硬碰硬。谁赢了留下来,输了就赶紧滚蛋。”大军说。
“这个朋友叫什么?”红兵的合作伙伴问。
“他叫大军,绝对的好兄弟。”刘胜说。
“大军,你们来了我们肯定有决心。””红兵的合作伙伴用手拍着大军的后背,说。
“不是有一把来福吗?到时给我使用,我就喜欢玩枪。耍刀片儿没意思。”大军说。
“好。我宁可倾家荡产,说什么也要打赢这一次。”红兵的合作伙伴咬牙切齿,说道。
对方在场子里安排两个放水的,跟着苍蝇坐的窑车进场子。我们打算先从他们两个人身上下手。但是等几辆窑车到位以后,我们没有看到这两个放水的影子。红兵的合伙人打听其他苍蝇,说他俩正在别的场子里放水,今天下午不一定来不来红兵的场子。
我和刘胜进场子里转一圈,场子不大不小,一天开两场,每天窑花能做出四万。红兵答应给我们吃两成。刘胜的兄弟双喜拿一个小本子,站在台板旁边记录窑花。
窑花是按照操庄的落台板的钱抽五分水,操一庄落台板假如是两万,窑花就做出一千。操庄赢钱还要另抽五分水。赢一万就要拿出五百交给场子做窑花。
我们回到车里等待。场子下午三点结束。对方两个放水的还是没有出现。这天下午出了一个小插曲。就在场子将要散场时,一辆红色三菱跑车停在我们旁边的空地上。车门拉开,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美女。
正巧小志刚到大树后面隐蔽处便溺回来,他见色起意,上前拦住美女的去路。小志刚调戏了美女几句。换成别人美女没准会一笑置之,如果对方是一个帅哥,美女或者还有兴趣搭讪。但见小志刚长的贼眉鼠眼,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自然引得美女心里老大不爽。
美女用轻蔑的口吻辱骂小志刚。我们在车里听不到什么内容,但从美女扭曲的表情来看,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小志刚哪受得了这个,勃然大怒,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外加一脚踹在美女的肚子上。
美女叫了一声坐倒在地。
没等坐在车里的我们反应过来,小志刚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迅速跳到红色跑车前,啪嚓砸碎了车后窗玻璃。
车外面发生的这一幕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军第一个拉开车门出去,伸手揪住小志刚的头发,朝旁边一带,小志刚被一下抡倒。大军看也不再看他,过去劝说坐在地上的美女。他朝美女伸出手。美女坐在地上抹着眼泪,拉着大军的手,百般委屈的站起来。
院子里的人闻声过来。几个人围住美女问长问短。美女不是别人,她竟然是红兵的一个马子。
这下惹出不小篓子。我们这边人把朋友的马子打了,更甚还把人家的车给砸了。小志刚的无礼行为激起众怒,所有人都把不满的目光愤怒地射向他。黄毛一言不发,板着脸搂着小志刚的脖子,把他带到别的车上。
刘胜在中间打着圆场,和红兵等人说笑着。红兵显得好像并不在意,和颜悦色宽慰着尴尬的我们。美女有些难为情的低头躲在他的身后。
下午场到这时已经结束了。我在一辆桑车里找到黄毛和小志刚。大军跟在我的后面过来。见我到来,黄毛叫小志刚下车。我摸出三百元,递给小志刚,让他今天坐轮渡回去。小志刚不接钱。
“我不想走。”他说。
黄毛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小志刚伸手捂脸倒退半步,他又把手拿下来,有两道鼻血流了下来。
大军接过我手里的钱,塞到小志刚的裤兜里。反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你自己找一辆出租车到码头。”大军说。
小志刚脸上挂着鼻血,呆呆的愣在原地,他想了想,突然朝大军鞠一躬。“军哥,那我走了。你啥时叫我,我随叫随到。”他又转向我,“今天的事对不起,焱哥,我走了。”他说。
“滚。”黄毛说。
小志刚看了黄毛一眼,转身就走。他一个人走上回去的路上。
等小志刚离开后,我们大家都坐上车,离开场子,奔向城镇一家饭店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