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的老婆去其他房间照顾她的客人。我顺着楼梯来到一楼舞池，近距离感受夜场的狂热气氛。有人从后面猛地抱住我，将我的身体一下子搬离地面。我扭头看是德胜一张丑陋的笑脸。他一起几个人在旁边跟着笑。他嘿嘿笑着松开我。

“草，你怎么在这？”我踢他一脚，说。

“我跟踪你一晚上了，看你有没有干坏事。”他说。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以后别来了。”我说。

“我乡下来的。第一次到这。我以为这里女的都不穿衣服呢。”他说。

“你以为是大浴场那。”我说。

他把我拽到一边包厢，里面满满挤坐着一群人。德胜叫两个人站起来给我们让出地方。

“张焱我给你介绍我几个朋友。”他说。“这个场子由小野罩着。小野，这个是我哥们张焱。”

我跟坐在斜对面的小野握握手。

“这个是我曹哥。”德胜又指了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

我们点头致意，礼节性的握了握手。姓曹的男人亲热的拍拍德胜的大腿。在德胜的提议下，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兑好的洋酒。

经过交谈我才获知原来姓曹的男人是曹赫男，前不久他和小翼开战，大军曾因此负伤。在此之前我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大社会，小舞台。到哪都有巧遇。我暗自留心观察起来。

在座还有两个人是做地沟油生意的，他们垄断几条美食街的地沟油回收生意，特别是针对一些火锅城。德胜眼红其中利润，想拉我和他共同操作，把门前一条商业街的地沟油回收垄断下来。

我有自知之明，深知我和德胜两个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缺乏生意人必备的耐心和吃苦精神。我对德胜的热心敷衍了之。

“你和谁来的？”德胜问我。

“一个朋友。在楼上的包房。”我说。

“路路的老婆定的房间是吧？”小野说。

“对呀。过来捧她场。”我说。

“路路在条子那里已经上线了，”小野说，“和他打交道得要注意点。听说最近有一个什么利剑行动，严打期间，风声很紧，平常没事最好在家里不要出来。路路上次被黑皮抢走几套东西，张焱应该知道这件事。”

“黑皮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干什么呢？以前我有他的电话，有半年没有和他联系了。”德胜说。

“听说他又把人家的场子给抢了。台面上有十几万，黑皮带着几个人进去直接抢走。”小野说。

“黑皮和我家铁男关系好。”曹赫男说，“我弟弟这次被小翼捅了两刀，肠子断了一截。小翼那里提出赔偿，我没有接受。我不缺他的几个钱。我找人每天去小翼经常去的地方码他，码住他就照死往里整。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码到他人的。然后就把小翼废了。”

又坐了一会，我告辞离开。德胜跟着我回到楼上房间。在房间门口我有意识的拿出手机。我怕声音太吵有时忽略手机铃响。屏幕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号码，大部分是刘胜打来的，排在我手机名片夹第一位01刘胜的电话号码。我把电话打过去，拨打一遍又一遍，始终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屏幕上的彩灯又一次闪亮起来。刘胜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

“哎，刘胜，我刚才在一楼大厅，声音太吵没听见。”我说。

刘胜那边背景轰轰隆隆，也是音乐咆哮。

“兄弟，你过来嗨一会。你只带着黄毛来就好了。我在钻石俱乐部，陪北京来的一个大哥，你过来我给你们认识一下。”他笑着说。

“我这就过来。”我说。

“我等你。”他说。

我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只有黄毛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叫上黄毛，仓促和德胜分手。我们下楼坐黄毛开来的“丰田大霸王”商务车。在车里我给路路的老婆打电话，告诉她我先行离开。汽车一头扎入黑暗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