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到一个交叉路口,我让黑车在路边停下。我让后面车上的黄毛把岳雷放掉。然后打电话叫德胜的金杯车跟上来。
我从澳门人手里要来三千元钱,从金杯车窗递给坐在副驾驶座的德胜。我让他先回去,有事电话联系。他笔画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回头打电话。你们小心点,张焱,那我先撤了。”他说。
“嗯。改天找你喝酒。”我点点头,说。
刚才在咖啡厅我们看上去几乎没有遇到阻力把周老板强行带走,一个原因是我们这边抱着必须成功的信念。我们没有退路,打定主意坚决要把这件事办成。
到咖啡厅的前一天,我在酒桌上敲着桌子拔高音量对黄毛、海洋、财子说,我们这次来就是拿钱的,都听明白没有,谁挡财路绝对不惯他毛病,不惜一战。
我们每个人士气高昂,互相感染受影响,能够做到同仇敌忾,团结一心。连红中和德胜在一旁都能深深感觉到这一点,我们志在必得。
对方显然低估我们的决心,一直存在侥幸心理,他们的态度是能讲就讲,能不打就不打,吃亏在心理准备没有我们充分。路路上一次和对方有过接触,给对方留下轻视的印象。我们一上来就给对方一个措不及防,从气势上完全压住对方。
再一个原因是打时间差,速战速决,不给对方喘息时间。先声夺人,让岳雷那边没有思考时间。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令他们处处被动,思维短路,来不及做出反应调整。眼睁睁看着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汽车驶上高架,在嗨曲轰鸣中急速行驶。开车的驾驶员跟着舞曲节奏摇晃脑袋。我打开车窗,弹飞一支烟头。灼热的夜风呼呼滚动着袭来。
极目望去城市万家灯火,无数高层建筑在夜色中焕发出炫目异彩。苍茫的天空幽深而神秘,一望无际。漫天星光璀璨,波光潋滟。
“音乐大声点。”坐在周老板另一侧的财子喊。
舞曲音乐一下子充斥车厢。汽车差点被强烈的舞曲音乐掀翻。车子在嗨曲中飞了起来。
汽车下高架,进入南郊地界,前面红绿灯下面停着一辆黑色本田。红中先于我们到达。我打南郊老七的电话,他的一个小弟接的电话。我告诉他我马上到地方了。
“张焱啊,到啦?”老七接过电话,说。
“下高架了。正往你这里来的路上。”我说。
“到棋牌室来吧,今晚棋牌室没人。我让人都走了。”他说。
“知道了。”我说。
老七瘦高个,一米八二、八三的样子。长脸尖下巴,牙齿暴突。说话不紧不慢,很有搞笑天赋。平均二十分钟讲一个笑话。充分说明他记忆力出众。他认一个房地产老板做大哥,每个夜晚他都跟着他的大哥在夜场里鬼混,从一家转到下一家,从夜场出来又去吃消夜,一直喝酒到天亮。早上领着前一晚陪他的小姐回家。
老七是快刀浪子,常年没有规律的生活,酒色过度,使他的身体被掏空,剩下一副高大的骨头架子。一次他和小姐一晚做爱七次,朋友笑送他外号七炮,又叫老七。他还有一个兄弟,外号老九。肯定是一个更厉害的角色了。
老七曾经酒后心血来潮,提出要和我结拜把兄弟,被我嘲笑一顿。我说都什么时代了,过去江湖那套早淘汰了。结拜兄弟不过是形式,大家心里有对方就行了。宋江和李逵关系铁不铁,李逵为了宋江甘洒热血,最后李逵不还是被大哥宋江卖给朝廷了。
义薄云天,肝胆相照,水泊梁山,英雄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江湖。当它一个传说罢了。
半个小时后,汽车接近目的地开始减速,经过一座石桥,徐徐驶进一个宁静的小镇。沿街多是二层老式灰色建筑,静静伫立暮色中。
街上零星有那么几个行人,路边店铺有的还没有打烊,小饭店门口支起油锅,下好的面食在油锅里上下翻滚。生意人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勤俭耐劳,不怕吃苦,他们身上具有的优良品质值得钦佩。
有一次,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不解的问我,张焱你为什么混?有意思吗?我回答我从小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晚睡或者连着几天不睡都没问题,让我早起那不是要我命吗?你让我像你那么整天撅着屁股干活,没日没夜,累得跟头骡子一样,不难为我吗?也是,他呵呵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