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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湛江来身前,后者炸的满身狼藉躺在泥湿的雪地上,鲜血和肺液不住涌了出来,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守着他的佛爷歇斯底里地对路过的士兵狂叫:“卫生员!卫生员呢啊?都他妈一个部队的!咋就没人管!”

“你吵吵什么!”石法义喝道:“部队有任务要穿插!千万别搅了大局!”

“什么鸟局?我就知道湛大脑袋要死了!怎么?我这是找卫生员还是找活爹呀!姓石的!你别他妈跟我装爷们,连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刀豁了你!”

石法义直起身将头上的狗皮帽子摔在地上,冲着擦身而过的部队,指桑骂槐地嚷嚷道:“你把老子活剐了吧!老子压根就没想活!如果连长这条命丢在德川!老子也不干了!”

佛爷愣了愣,等他吼完,见急匆匆的人群中挤来一个卫生员,大眼瞪小眼地问道:“哪个连长?出什么事了?”

小眼张帮老谢压住湛江来,一听之下抬起头哭道:“我们是三三八团前卫连的,兄弟你看看咱们连长,他肺子充血要断气了!”

“俺们连都打秃了,连长要是没了咱都成了野鬼,兄弟你是菩萨,行行好把俺们连长抢回来吧?”

那个小卫生员看了看伤口,随后俯下身去吸湛江来嘴里的淤血,他吸了几口黑血吐在地上后,扒开湛江来的眼帘说:“瞳孔反应比较正常,是不是被炮弹炸到了?他内出血比较严重。”

老谢的额头一直在冒血,他不停地擦抹流进眼睛里的血水,嘟囔着:“说别的也没用,你俩把他压住了,我把他胸口透开。”

佛爷瘸着脚不住摸着秃脑袋,看老谢握着枪管要戳湛江来的胸膛,就急道:“真管用假管用?你个老瘪犊子别把连长戳死了!”

“要不你来!死小子就不能积点口德?亏你还是吃素的佛爷呢!”

“行!你插!”佛爷不忍再看,泪水涌出不由喃喃道:“牛犊子上炕头一回,我他妈走到今天也没看到湛大脑袋遭这么大罪呀……”

石法义上前抱住他说:“别急!脑袋命大,我亲眼看到他被崩到地上,就那个分量不死也得扒成皮,他命大你相信我。”

佛爷听完唔唔地哭开了,他捏住石法义的棉袄,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流着鼻涕一字一字说道:“湛大头活的不容易……弟兄们死就死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他记性太好,这么多年就算他做梦都能把弟兄们的名字再念一遍,我就怕他自己不想活了。”

“你明不明白?我是怕他自己不想活了呀!”

“你相信我。”石法义紧搂他的肩头,也有些鼻子发酸,他哽噎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冷静冷静,你是我们连最沉稳的老战士,千万别在这里犯糊涂呀。”

这时那个年轻的卫生员摇摇头,说:“在胸膛上开洞肯定不是个办法,这里没有血浆供应,我看还是把静脉挑开,先把血放了再说。”

小眼张一愣,愕然道:“那不是更危险?连长不是牲口!这血放是放了,止不住咋整?”

老谢却点了点头,说:“这娃说的不赖,开胸脯子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接着他问:“小兄弟你说怎么办?”

卫生员说:“生堆火,找绳子,我要一把锋口锐利的刺刀。”

佛爷哭得大鼻涕一把一把的,嚷嚷道:“你他妈是不是卫生员呀!这还用生火?整个德川都是火堆!”

卫生员扭头瞪了他一眼说:“要新生的火,这废墟的火有毒!”

石法义又按住佛爷,交代一声便去寻找可以生火的木头。卫生员也没作声,他抬头看了一眼老谢,说他头上有弹片,先把自己的伤料理好再处理湛江来的事。老谢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一旁的小眼张翻开老谢的狗皮帽子,果然看到一小截弹片,他掏出白酒洒在老谢头上,然后揪出弹片啧啧称奇:“我说小兄弟不赖呀,这都能合计出来,你是哪个部队的?”

“三四零团的。”

“一一四师?”

他皱着双眉有些痛苦,持续不断的穿插使得这个小卫生员紧跟在部队后面一路收治遗留下来的伤员,过度的疲劳让他有些恍惚,血肉横飞的战友和垂垂而危的眼神已经令他感到麻木了。

“嗯……我们团还在往西穿插,大部分伤员都留在路上了……”

老谢问:“打下德川了还往西插?再插就插进大海里去了。”

卫生员铁青着脸,说:“这是朝鲜中部,离大海还远着呢。”

“你这娃挺有意思,叫啥?”

“王德。”他刚说完,佛爷就咧着嘴嘟囔道:“我说姓王的,再不动手人就翘辫子了,他们要开膛破肚,你又怎么说?”

王德又瞪了他一眼,将湛江来的棉裤扯开,又顺来小眼张手里的白酒倒在大腿内侧,淡淡道:“简单,挑了静脉放血。”

小眼张瞅了瞅老谢,还是感到不安,他低声说:“我咋感觉不对呢?静脉和动脉有啥区别啊?这要是挑开了,血肯定止不住啊。”

这时石法义点了堆火,从腰间抽出一把刺刀交给王德,说:“连长的命就交给你了。”

佛爷转过头不敢往下看,可就在这一扭头的瞬间他竟然看到了九死一生的枪嘎子,这小子让蛮牛背着,凑到一起后他看了看连长,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

佛爷摆摆手,说:“别问!也别说丧气话!脑袋死不了!”

枪嘎子咬着嘴唇四下打量,包括他在内,他们连总共也就七个人在这里戳着,他抹着泪水问:“人呢?咱们连的人都哪去了?”

佛爷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瞅着大路上的部队问:“在这里的都是一一二师的,当初顶在塔楼的就剩你俩了?”

“还有书里乖。”

佛爷一听有些安慰,他说:“就合计这个湖北佬死不了,他人呢?”

枪嘎子抽噎着说:“领赏去了……”

枪嘎子的这句话虽然说的低沉,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在湛连几乎覆灭的情况下,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情去领赏?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枪嘎子急忙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救了我和蛮牛两条命呢,而且还俘虏了一百多个鬼子!”

“你蒙谁呢?就他还能俘虏一百来号鬼子?肯定是哪个走霉运的伤兵落在他手里了!”

枪嘎子没作声,蛮牛从怀里掏出个冻土豆,一边啃一边眼圈泛红,佛爷瞅他那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哼哼道:“还真他妈有心情吃呢!就着小冷风别噎死!”

蛮牛嚼着满嘴的土豆呜呜地哭了,他一口一口往下咽,呛着冷风说:“别他娘的损我,我的弟兄顶在塔楼个个都是爷们,你们当初谁去支援了?谁他娘的问他们一声死活了?一个班的弟兄啊!我现在不是给自己吃!我是他娘的替他们嚼一口,饿个瘪肚子就那么躺在这里了,我给他们嚼暖和一点让他们上路!怎么?我碍着你了?”

“去你妈的!你一个班算个屁!老子一个排都搭进去了!谁给他们嚼一口了?”

佛爷从打小日本鬼子到现在,一直就是个不爱放屁嗑的人物,他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曾经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佛爷能骂出这种话,显然是因为湛连的牺牲太过残酷而流露出的真实感情。

可谁又能责怪他呢。

那位叫王德的小卫生员战士,在切开湛江来大腿静脉后,让大家把自己的头发刮下来,然后烧成灰,在股股鲜血放到一定量的时候,他先简单地缝合了伤口,然后将头发灰糊在了那个精准的小切口上,在老谢和小眼张目瞪口呆下,他扯着衣襟将伤口熟练地包扎起来。

后来他对大家说,头发灰比其他东西止血效果都好,不论怎样,得知这个秘诀的家伙们都将自己的头发刮了下来,佛爷本来就没有毛,就拎着剔骨刀站在大路上,连唬带吓地剃下那些急着穿插的士兵的头发。

可是对于湛江来来说,就算静脉的血暂时止住了,可还是需要专业的护理才能转危为安,在王德的提议下,大家抬着湛江来向德川城以北一个叫做全茅山的地方转移,据说来至横村的一支特遣卫生队就驻扎在那里。

临走的时候,佛爷在德川兜了一圈,可是那些熟悉的战友,却再也不见了。

朝鲜战场上那支没有番号的连队(亲身经历的真实寻根之旅)》小说在线阅读_第46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东汉末年1984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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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场上那支没有番号的连队(亲身经历的真实寻根之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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