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拖拉机，我宝马，尽胡说八道。咱们是人，是……龙的传人，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现在你说错了，罚一杯！”小薇瞪了我一眼，起身飘到我身边依偎着我坐下，右手搭着我的肩膀，左手端起我的杯子要我喝。

“你醉了，无谓跟你斗嘴，我认罚就是。”我一饮而尽。

“我……没醉，你这个蠢猪又讲错话了，再……再罚一杯！”小薇瘫趴在我肩上，手指戳着我脑袋。

“对，你没醉，是我自已醉了，真想这辈子一直醉下去。”我慨叹道。

“山……猪，我眼前飞舞着好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好迷人，你能帮我摘几个好吗？”小薇喷着酒气喃喃道。

“好，我们到外面摘星好吗？”我一看小薇醉得糊里糊涂了，打算送她回家去。

“好……呀，你带我去，我看不清路了。”小薇手舞足蹈的摇摆着，我紧扶着她走出酒巴，抬头看天，黑漆漆似被一幅巨大无比窗帘遮盖着，天际不时划过一道道闪电，看来老天爷跟我一样心情不太好，要流泪了。

27

在街道边，我招了辆的士。半扶半抱地把小薇塞进后座里，“你……不是要带我去摘星星吗，坐车干什么？我……我不坐，我要摘……星星！”小薇右手拉开车门钻了出去，不料脚碰到了车门下沿的钢板，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地上。

我忙伸手扶住她，“小薇，天空浓云密布，星星都躲藏起来了，我先送你回家吧，等天睛月出时再陪你摘星星好吗？”

“你……骗我，明明看到好多星星的。我……不回去，明天……我们还有明天吗！友家，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想……好想天一直黑着，让你一直陪我；也好想……好想天上挂满星星，让它照亮我温暖我黑沉沉的心。”小薇半泣半诉道。

此时，的士司机也许看到我们喝多了，不愿载我们，一踩油门溜走了。

“小薇，夜深了，你不回家能去哪里？你爸妈不见你回来，会忧心如焚的。”我压抑住涌动的情感，扶着小薇站到路边候车。

“随你带我去哪，反正我不想回去，不想见到他们，我……今晚跟着你。”小薇紧紧揽住我，生怕我离去似的。

“小薇，我刚才喝多了，头晕乎乎的。你跟着我，我也许会犯罪的，你还是回去吧。”我喘着粗气吓唬小薇。

“友家，今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后悔！”小薇在我耳边喃喃道。

小薇的话似着火的引信，喷着火苗在我身体内乱窜，波及全身上下，双手不由一紧，将身似扬柳，娇喘如兰，呢喃若燕的小薇往怀里揽。

“家，今晚别离开我好吗？”小薇象受伤的小鸟在我怀里抖动着。

“好吧，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身体膨胀的我突然闪出和小薇去开房的念头。

“嗯。”

我重新招了辆的士，上车后，小薇趴在我大腿上休息。

“去哪？”司机头也不回问道。

“随便！”我脱口而出。

“随便也得有个方向啊。”司机回头望向我。

“对不起，请你带……我们去酒店吧，我们要住宿。”我借着酒气说话，心里却怦怦乱跳。

司机猛地一踩油门，害得我身体一仰跌靠在座背上。车转弯穿行在广州蜿蜒流动的车流里，朝不知方向的目的地出发了，我心想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愈发狂跳了起来。

随着苍穹一道闪电划过，噼啪的雨点由慢到快，由疏到密拍打着车窗，转瞬时车窗外灰蒙蒙一片，整个城市被老天爷的泪水浸湿了。

受老天爷的感染，我狂跳的心稍稍缓和了些。借着路旁朦胧跳跃的街灯，凝视睡熟般的小薇，一种男人保护弱小的豪气之情油然而生，伸手轻轻抚拢小薇散乱的头发，还有她那张忧郁发烫的脸庞，手指忽然有种润滑的感觉，原来小薇脸上还残留着忧伤的泪滴。

心里顿觉一沉，迅速的冷却了下来，并升起一股负罪感：“友家，小薇可是你最心爱的人来的，你却乘人之危，你还是人吗？”我扬手噼啪给自已几记耳光。

“司机，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请麻烦你掉头载我们到天河区某某花园去。”打完耳光，我对司机大声说道。

司机回过头怪怪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打转向灯，变换车道，调头往天河区小薇的家驶去。

约莫半小时后，到达了小薇家门口，此时雨小了一些，但依然飘着微雨。我付了车费，脱下衣服遮住小薇的头，扶她踏上门口的台阶。

“友家，到了吗？”小薇闭眼轻声道。

“到了。”我回应道。

“你……抱我进去好吗，我头昏痛得很，走不动了。”小薇偎着我呢语道。

“你等等，我先按门铃。”

一会门开处，只见小薇的爸爸（大富翁）披着睡衣走了出来，“薇儿，你终于回来了，今晚你跑到哪去了，我和你妈忧心忡忡呢！”大富翁见到小薇，喜出望外。

“她今晚喝了点酒，我顺路送她回家。”再次见到大富翁，难免有些尴尬。

“你……怎么还跟小薇来往？不是许诺不再往来了吧，怎么说话不算数！”大富翁沉脸质问。

“小薇找我来道别的，她心情不好，我们去了酒巴。”我辩护道。

“你怎么让她喝酒呢！你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沾过酒的。你真是的。你走吧，我扶她进屋休息。”大富翁边责怪边过来接扶小薇。

“友家，我……不回家，你说过今晚陪我的，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晕乎乎的小薇听到父亲的说话后，喃喃的责怪我，令我极度难堪，脸上山河一片红。

“你真是个畜生……给我滚！”大富翁听完小薇的话后，大声怒吼着，并用力把我罩在小薇头上遮雨的那件衣服扔到地上，愤怒的双眼似两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刺向我，令我不寒而颤。

“爸，你……弄错啦，友家不是畜生，是人。”小薇迷糊的替我辩解。

“你给我闭嘴，看你喝成这样，丢人现眼。”大富翁边骂边拖扶着醉熏熏的小薇入屋去了，大门怦的一声重重扣上了，仿佛在敲击着我那失落沉重的心扉。

心绪万般复杂的我弯腰拾起衣服，转身冲入雨中。此时，闪电仍不时厚着脸皮钻入羊城的怀里，春雷在头顶上哼鸣，似得了大富翁的好处般怒斥我。

我独自踯躅在夜雨的街头，想哭却无泪，想喊却无声，马路过往车辆不时溅我一身雨水， 我懒得去理无良司机的恶作剧，失魂落魄的人往往被人落井下石，嘲笑欺负的。

再见了，我的小薇，别了，我的初恋！

28

分手后，小薇没找过我，我也没找她，当然在梦里我是经常骚扰她的。经过一个多月的情感变迁，我最终又回复原来的我，没有得没有失，只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情感的风波吧了。

四年的有期徒刑即将结束了，可我前段时间光顾谈情说爱，工作还没有着落呢。于是，焦急的我迫不及待地逃离学校，游窜于珠三角各城市之间的人才市场，也借此逃避失恋冲击波继续对我的侵蚀。

大学生原本是由国家强买强卖的，但随着分配制度的改革，实行双向自主择业之后，这人才市场便发扬光大起来。虽然我对人才市场这个称谓一直忌讳得很，总觉得跟生猪市场，禽兽市场无异样，都是被摆买摆卖的动物，唯一区别的是人没有被生吞活剥而已。

其实人才市场里，有些买主比生吞活杀还要残忍，还要狠的。况且在这人满为患的国度里，新人材层出不穷。加上市场改制，旧人材不断失业下岗，导致新旧人材一齐蜂涌挤进人才市场，结果导致供大于求，有市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