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涛在万展飞的面前始终笑嘻嘻的不生气,万展飞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其实我也是多管闲事,小杨子是你的女儿,你都不心疼她,我还着哪门子急呢?”
白显涛说:“老神仙,我知道你疼白晓杨,其实说起原则,我倒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倒是没有原则了。”
万展飞有把眉毛一调,盯着白显涛说:“我哪儿没原则了?”
白显涛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连是非曲直的门都没有摸着,你咋就能断言谁欺负了谁呢?”
万展飞有点理屈地说:“我懒得给你这个书呆子说。我万展飞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讲道理也得看是啥事情。谁要是欺负了小杨子,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在我跟前把这道理讲清楚,这就是我的原则。”
边说他又边楞了庹铮一眼。
庹铮的目光始终不敢和万展飞的目光对视,万展飞的目光朝他扫过去的一刹那,他就急忙把头低下去了。
万展飞就说:“连正眼看老子的底气都没有,你还敢说不理亏?”
庹铮的头垂得更低了。
万展飞见庹铮的脑袋已经像被霜打的菜叶子般耷拉下去,也就没有再为难他,而是朝白显涛问道:“庹观没事了吧?”
白显涛忧心忡忡地说:“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子丨弹丨取出来了,伤口也处理了,能不能活,就得看这小子的命硬不硬了。”
万展飞的脸上浮现出落寂的神情,说:“再硬的命,身体里的血流干了,怕也难迈过这道坎啊!”
白显涛说:“所以我想这个时候就回城里一趟,找点血来,实在不行,只有给他输血,看能不能救这孩子一条命。”
万展飞却一摆手说:“算了,你现在的处境上哪儿去找血?你既然来了,就别再回去了,万一被抓住了,就别再想出来了。就在这儿好好陪陪我吧?再说,庹观身体里流的是什么血我最清楚,外边的医院里是根本不会有他的这种血的。”
白显涛说:“哪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庹观这孩子死掉?”
万展飞说:“你把伤口给他处理了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咱们土洋结合,或许还能把他救过来。”
白显涛有些愧疚地说:“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我就不该让这两个孩子来这儿。”
万展飞说道:“你现在自责也没有用。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其实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你。如今这世道,哪儿不是是非之地啊?!唉!”
说到这儿,万展飞和白显涛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祠堂的坝子上,卧牛村的老少爷们们吵吵嚷嚷地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知道了老林子里出了怪物伤人的事情,每个人的表情既紧张又激动。
张幺爷和张子恒回到坝子上,大家一窝蜂地围上来,想打探老林子那边的消息。
张幺爷阴沉着脸,见坝子上独独少了五婶和七婶以及幺婆婆他们几个人,于是就问:“幺婆婆他们呢?”
有人就说:“幺婆婆和五婶到你家里商量事情去了。”
张幺爷嘟噜道:“婆娘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能商量出个啥好事情?”
有人就又说:“幺爷,听说村子不能呆了?”
张幺爷没好气地朝问这话的人说:“谁说不能呆了?哪个乱造谣老子就送哪个去学习班吊鸭子浮水!”
见张幺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伙儿就不敢再问三问四的,变得安静下来。但紧张的气息却死死地笼罩着这块沐浴在冬日里暖阳下的坝子。
春前几个孩子站在大人的中间,一直用幼稚机灵的眼神看着张幺爷,见张幺爷要吃人似的模样,也被吓得怯怯的了。
张幺爷这时朝张子恒说:“召集二愣子们到祠堂里开个会。”
说完就朝祠堂里走。
张子恒不敢怠慢,就在人堆里挨着个地点愣头青的名字。
十几个愣小子已经被折腾得一脸的疲倦相,张子恒点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从人堆里走出来,个个神情萎靡,眼珠子都懒得转动似的看着张子恒,里面布满了血丝。
张子恒带着这十几个愣小子走进祠堂的大门,春前几个孩子好奇地想要跟进去,张子恒没好气地回头朝春前几个孩子呵斥道:“小娃娃跟进来做啥?大人要商量事情呢!”
春前几个孩子极不情愿地退了回去。
张幺爷已经蹲在那颗罗汉松下抽起了叶烟,见张子恒他们陆陆续续地进来,又吩咐张子恒把祠堂的大门顶上。
搞得神神秘秘的张幺爷令坝子上的人越加担心起来,预感到村子里即将要发生大事情。于是大伙儿的情绪又躁动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