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少年犯在门外吃着口香糖等我,我看到他,立马摆摆手:“请远离我,潜藏在人民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他一楞:“草,又被折磨疯了”
我气若游丝的说:“我们会毁掉中华民族的”
少年犯一听大怒:“我靠!!凭什么给我背上这个罪名啊!老子要去当兵!告他狗日的破坏军婚!狗日的知不知道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会有报应的啊!!!”
我一寒,娘啊,这个更没逻辑,都疯了。。。
55.
我爸想跟我妈离婚,于是家里开始掀起腥风血雨。
其实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是完全应该安抚好父母,帮忙做做沟通,但我完全不是,毕竟闹了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那么痛苦,那就分啊,我的人生哲学一向是,只要你自己愿意,那就由你,我不会多加任何干预。
于是我爸,我妈,我,我们三个人召开三人会议,我妹妹再次被驱逐了。其实我当时内心有点不爽,凭什么啊,我就长的这么强健啊,看起来就那么能经受住打击吗?但我立马又无情的指责自己,你要不要脸啊?比妹妹大4岁,这些事都要争,直接发配回故乡算了!
我爸爸情绪很激动,噼里啪啦一通抱怨,大意是我妈这些年有多过分等等,我妈倒是格外冷静,这让我有点感觉不妙。
轮到我说话了,我说,虽然不愿意,但只要你们决定了,我也接受。
我立即感觉到我妈看我的眼神,那种怨恨,那种气愤,我一下就慌了,是真的很慌很怕,因为我知道她把对我爸那股不好发的气转移到我身上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只要心里很慌的时候,那个眼神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了,我很怕。
我讨好地叫我妈,妈妈~
意料之中的没理我,她也没说话,我爸说,这婚肯定是要离的,反正我不过了。
我妈看着我爸,一字一句的说,那你等死吧。
我一直认为这句话其实非常有震慑力,特别是由一位气场很强大的人来说,当然,长的跟四喜丸子的人讲这话就太喜剧了,我只能说,宝贝,别闹。
我爸是个纸老虎,我估计他提离婚的勇气也是酝酿了好几年的,愤怒到达顶点的时候,他终于敢提了,但当我妈用毒针给他的勇气气球戳了一下后,我都能感到里面那能量流失快的让人崩溃,我都想跳起来骂一句,你也太不爷们了!
那个年纪的我跟我爸爸在这些方面就完全不一样,我属于特别能忍的人,只要没有触及到底线,都没关系,但如果你触线了,而且把我逼的喘不过气,我真的会往死里收拾你,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我妈愤而离去,我爸爸还发呆似的,我无奈地回房间了。
夜已经很深了,但我还是睡不着,失眠的厉害。我想我还是难过的,虽然他们对我不好,虽然有时候我很讨厌他们,但是想到要分开了,那种不舍让我眼里泛酸。或许我已经被打的有受虐欲了。
我真想少年犯,我真想结婚,我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家,那里面没人骂我,没人打我,有我和我喜欢的人,我们不会分开,我要挣足够的钱,这样我就不会挨饿,不会受冷了。以前那种生活,我再也再也不要了。
其实我这个愿望已经能很好的反应我当时的心态已经很不健康了,来自家庭和感情的双重压力让我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但我全然不自知。
我到学校,我告诉少年犯,可能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他还是笑笑,摸摸我的头,麦唛别怕。
恩,不怕。
麦唛别怕,麦唛别怕,我真喜欢这句话。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什么都没有,只有关心。
神奇生物越来越像KFC吃多的低能儿,撕破脸皮的针对我,我经常想用少年犯那句话骂他,狗日的你知不知道破坏军婚是有罪的?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是有报应的啊!!
事实总是残酷的回应我,他依然健在,依然眼射丨精丨光的偷窥我,依然无耻而不自知。
我越来越喜欢跟少年犯待着,他真好,什么都好,好到后来我是那么不舍他。
56.
当年我一直把我妈,我爸,神奇生物等若干分子列在老弱病残的行列里,我妈和我爸属于认知有障碍,有个宝还不知道好好爱护,而神奇生物还不属于我们这个物种,我本着一颗博爱的心处处忍让他们,处处关怀他们,却被这帮残缺者搞的遍体鳞伤。
我多年以来都一直担心神奇生物的繁育能力,如果太强,如果遍布太广,以他的雷人程度,完全能为我国创造一个新的民族,搓族。
当我晚上回到家里,我看见我爸正在收拾东西,我妈在旁边狂骂,我妈看到我,立马指着我,好啊,要离的话我是不要她的!
我爸爸犹豫了一下,那只能跟我了。
其实我可以不用介意的,前提是我足够厚颜无耻,但当年我也是个小LOLI,我差点泪飙,我忍住,笑着对我爸说,看来真打算离了,好啊,那我等你来接我。
我妈妈暴怒,对我爸说,你想也不要想,我就是不离!
我爸爸把东西拿好挣脱开我妈离开家。
听了那句话之后,当天晚上开始我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一些东西了,我好像一直把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气和愤怒封在我的身体里,我不碰它,我以为它过去了,其实没有,它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出来,我感觉情绪开始有点不受我控制,我暴躁,我充满怨气,我看谁都不顺眼,我越来越可怜自己,我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我希望人人都来关心我,我极度敏感,我怀疑每个人都针对我,不喜欢我,看不起我。
我的变化如此之大,大到少年犯有点接受不了,他很不喜欢我这样,他喜欢那个遇到事情折腾完后会依然很乐观的我,于是我们开始有摩擦,开始有点疏远,但我不怪他,他才多大啊,他被保护的那么好,他怎么会理解我,怎么可能理解我,又怎么可能成熟到包容我那副德行,连我都受不了自己,连我都恶心自己。
猥琐男打电话给我,麦唛,最近过的怎么样啊?还那么贱吗?
我说,恩那,那是相当贱了。
猥琐男叹气,怎么听你声音感觉你心情不好啊?有什么事吗?说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鼻头一酸,没有,挺想你的,你还好吧?
猥琐男,恩,我也很想你啊,挺好的。
我说,哦,那就好,哎,我要去写作业了,很多的。
猥琐男,好的,那我改天打给你,你要开心点啊。
幸亏他离我很远,幸亏他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烦人,幸亏他还那么关心我。
我爸爸还没回家,我妈天天想杀人,我妹妹都没能幸免于难,更何况我。
我妈看我不顺眼,问我,你怎么那么烦人?我笑了,烦人?有你烦人?
大家应该知道,对于一个火气憋在心里的人,当找到能吵架的人的时候,那种兴奋不亚于恶狗看见大便,我们都是如此。
她吼到,你再重复一遍?!
我笑的更欢了,烦人,说你呢,是听不到还是怎么样?
她气的想打我,我立马说,今天你千万别动手,因为我会回手的,你自己看着办。
我妈说,我从小把你养到大,早就看出你是白眼狼,你那么有本事,别住这里啊,笑话,还真以为谁稀罕你?
我说,恩,我知道没人稀罕我,我住这里是我应该住,其实我也早不想见到你了,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我跟爸爸是一样的,想到能不和你住,就很开心。
这话踩到了她痛脚,她暴跳如雷,指着我鼻子骂,那你快点滚,我们家就多你一个,跟你妹妹比,你是一无是处,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孩子,快点滚,你别资格住我家。
这话不光是踩住了我痛脚,她把我内心最深处的自卑和愤怒引了出来,我一句话没说,我回房间了,她还在外面不停地骂。
我不知道我到底差成什么样了,居然连我的家人也不愿意承认我,差到离婚时候父母都不愿意要我,我第一次体会到被气到发抖,我感觉到我整个人不停的发抖,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要出去,我要和他们把所有的关系断了。
于是我打了电话。
57.
我跟少年犯之间的摩擦让我明白其实没人是可以依赖的,之前与其说我依赖他,不如说是我在依赖幻相中的我。
我打电话给画家女,她家有一套没人住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