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年货都买了吗?”
“买了。”
“你的脸色不好,没睡觉吧?你莫把身体搞垮了。”
转眼到了三十,老婆已经连续不间断地输液九十个小时了,血压终于恢复了正常,在扶助下可以下地去上厕所了。
天上厚重的乌云开始散去,太阳露出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陈院长带着几个大夫来查房,松了一口气说:“晚上可以不输液了。”
经过批准,下午五点,我和柳柳将老婆接回家过年,陈院长说:“明天八点钟之前一定要回医院。”这个新年只能在医院里度过了。
晚饭团年,老婆只喝点八宝粥。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春晚,便上床睡觉。
她绻缩在我怀里,我紧紧地搂着她。
“杨扬,还没给爸妈和柳柳压岁钱吧。”
“嗨,忘得一干二净了。早上起床再给吧。”
“让你受苦了。”她摸着我的脸,心疼的说,“胡子都好长了。”
“没什么,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心安。”
大年初一,我早早起床,爸妈也起了床。
问了好,我掏出钱,每人给了两千,“昨晚都忘记了。”
“不用拿,璐璐出这么大的事,正在用钱时。”爸妈不要。
“你们拿着,璐璐的事,医院肯定要负全责。”我把钱塞在他们衣袋里,“妈,叫柳柳起床,吃完饭帮我送他妈去医院。”
“让他睡吧,这一向他也睡得很少。我去医院吧。”
九点多,静静和暨旦来了医院,静静说:“今天走亲戚,明天没事了,就来陪璐姐你。”
老婆笑笑,“谢谢你。”
126
化验结果出来了,老婆是被一种名为黄色葡萄球菌的病毒感染而患上败血症,问题出在药品上。
元宵节,老婆终于出院了。
这一次的折腾,再一次重创了老婆的身体,她衰落了很多。
作为一次医疗事故,医院表示了歉意,并赔偿了一万元经济损失及两万元营养补助。
老婆没有上班,遵医嘱在家休养一个月。
学校正式开学,校务会、教职工会议、学生集会……我的神经依然绷得紧紧的。
待校园一片宁静,人们都已上床入睡后,我蹩进静静的房间。
好久没有和她亲热了。为了老婆,正月里她几乎天天要到医院来看看,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和老婆聊些女人们共同的话题,化解老婆的郁忧和烦躁。
静静早已煮好了鸡蛋,躺在床上看书。
这半个多月来,“做爱”的意识似乎从我的思想中消失了,好像小弟弟也因为老婆的病而怏怏不乐。而这一刻——将静静搂入怀中的这一刻,小弟弟突然振奋起来。
根本不需要前戏,我们的身体就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杨扬,你瘦了。”
“怎么能不瘦啦?那天在医院我称了一下,轻了八斤。”
“你对她真的很爱……爱得很深……”
“静静,我同样爱你啊。”
“我不信。假如是我躺在医院里,你能做到一样吗?”
“你怎么这样想?我不要你进医院,我只要你这样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
“我要你说,假如是我躺在病床上,你会一样吗?”
“一定会的!”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我的心会一样的……”我封住她的嘴,舌头在她的嘴里缠绞着……
她低吟着,抓着我的背,奋力地挺起臀部,迎接我那快速而有力的冲击……
那一晚,我的心里只有我们俩,只有做爱,只有给她快乐享受的一个想法。
做了两次,静静说:“睡吧,你好久没抱我睡了……”
很快,她就像只可爱的小猫在我怀里睡着了。
127
大地回春。
趁着星期六春光明媚,暖阳照人,暨旦相邀去他们向阳镇踏青游玩。
静静一家,我们一家,加上岳父母,还有刘主任两口子,加起来有十三四个人,于是租了一辆依维柯,暨旦说:“这样最好,好久没和杨校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上两杯。”
经过地场冰灾之后,大自然满目创伤。山岭上到处都是拦腰折断的树木,果园里的桃梨也枝头光光,只露出几片嫩叶,没有了往年的粉红雪白。
我们去果园摘艾叶,扯地菜,采水芹。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让老婆露出难得的惬意的笑容。
快近中午时分,老人们在农家乐里做艾叶粑粑,静静、老婆,还有刘主任的爱人带着娇娇在田边的小路上欣赏并不茂盛的油菜花,我和暨旦、刘主任躺在温暖的阳光下抽烟扯谈。
“暨旦,这一向累了吧。”刘主任笑道。
“嗨,累得要死,正月里几乎没休息,这个双休日都是书记开恩,不然哪有休息。”暨旦从躺椅上坐起来,摇了摇头。“老天要惩罚,真是没办法。”
“你们镇损失有多大?”我问。
“初步估计就上了四五百万。房屋损毁、山林破坏、果园绝收、电杆倒塌,真是损失惨重。现在电力设施正在维修,企业都还开不了工,这个损失更大。”
“捐款活动马上就要展开,每人捐一个月基本工资。”
“捐就捐吧,大家都受点损失。”
“政府也是没办法啦。”
吃饭的时候,暨旦拿来两瓶酒,说:“正月以来,还没好好喝过酒,今天也不多喝,就两瓶。”
“喝一瓶算了。冰灾损失这么大,能省一点是一点。”我笑道。
“救灾也不靠这瓶酒哪。”暨旦笑着开了酒瓶。
岳父叹息地说:“现在干部吃喝玩乐好几千亿,令人心惊啊。”
“现在不是您老工作的当年啦。现在的科级干部,一年的正常开支至少二三十万,多吃点,多喝点,多玩点没事,只要不把钱往家里拿,就是好干部啦。”我说。
“是啊,不然,哪里有那么多的人都想考公务员?”暨旦接过话头。
“不然,暨旦又怎么会有书不教来当乡镇干部呢?”刘主任笑道,大家跟着笑起来。
“说真的,到乡镇搞个副科,工资奖金并不比在学校当老师多,但其它方面就不是当老师所能比的。”暨旦说,“来,喝酒,我今天能拿公家的酒来敬大家,第一要归功于杨校。”
“嗬嗬,千万莫这样说,要说功劳,第一是你自己,第二是喻静,我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来,为我们将来的暨镇长、暨局长干杯!”
128
创省重点的工作进入冲刺阶段,十月份就要接受初检。
学校的各方面工作都在提质创优上做文章,好在老婆已经上班了,我在学校住的时间多了些。
局长书记带着督导、普教、计财、教研各科室领导来学校就“创重”工作现场办公,饭桌上又多喝了几杯酒。
送走领导们,我在教学楼转了一圈,看了看晚自习的情况,回到宿舍,早早地上床睡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着,我惊醒过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静静来了。
“醉了吗?”她摸着我的脸。
“没有,哪有这么容易醉的。”
“没醉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我以为你醉得一塌糊涂了哪。”
“想睡,一上床就睡着了。”
“少喝点,你呀,一点奸也不晓得耍。”
“玩巧耍奸,岂是我辈所为?好啦,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