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就是这样,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我被抓进来一年多,刘皇叔这个老小子还在外头当慈善家呐!”张启岳抽着烟摇头说。
我看了看他:“那哥你应该可以举报他啊,说不定你就活了呢?”
“没那么简单……”他叹了口气,半天才说:“他做事滴水不漏,想抓住把柄太难了。再说了,把他撂倒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那也比先在好!起码有机会了。”我顿了顿,犹豫的问:“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他点点头:“你说你的。”
“我觉得,哥,你现在都已经这样了。现在突然暂停对你的执行,肯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在后面悬着呢。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要是能活下去,那以后还有出去的机会,也有重振旗鼓的机会啊!你现在护着这个护着那个,谁知道最后别人能不能领你的情。哥我说这话可能自私点,但是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仗义的人确实有,但是能理解仗义的人不多了。你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上了路,你护住的那些人里肯定会有人说:看到了吧,那个傻子把自己的命搭上,都没敢把我供出来。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我相信你也明白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他苦笑一下,“但话不是这样说的。我自己能做什么我很清楚。我跟你说这些呢,主要是觉得我和你这个小兄弟有缘,而且这几天你也算照顾我了,我卖你一个机会。多的我也帮不上你,所以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劝我了。你现在只要能打听清楚这个杜坤到底什么来头,那就什么都好办了。”说完,他把烟头一扔,不再和我说话。
第二天一早张启岳被带出去提审,趁着这个机会,两个劳动号的杂役也在管教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监仓取一些东西。我正想着到底要不要回一次班里的时候,方队来了。一见到我他便问:“咋样,有啥结果吗?”
我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不知道算不算有。我现在有点头绪,但还是琢磨不清楚。”
“说说?”
“呃……我怀疑,越狱的事情和杜坤有关。”
方队一愣:“杜坤?哪个杜坤?你说的一班哪个被你们打的那个小子?我瞧着他不像是能呼风唤雨的人啊!”
“不一定……”我摇摇头,“昨天我和张启岳聊了挺久的,他也跟我讲了一些L市的事情。我现在是觉得杜坤身后有更大的案子,本来是打算到看守所避难来了,没想到查的更紧,所以只好想办法跑。”
“哦?你能确定吗?”
“我……不太知道。方队,你能不能找杜坤谈一次话,问问他的底细?如果他说他家里有个政法委的干部的话,那我估计这事儿就贴谱了。回头我确定下来再跟您说原因,您看行吗?”
方队一笑:“你小子,现在也学会跟我卖关子了?行,我这就去提杜坤!”
方队走后不久,张启岳就被两个狱警押了回来。一进门我就发现他眉头紧皱,满面愁云。狱警一走,我赶紧上前问:“哥,怎么了?”
张启岳一摆手:“没啥,我原来的一个朋友被抓,结果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全撂了。妈的,我还在这儿护着他们,没想到现在护啥也没用了。”
“啥事情啊?”我愣楞的看着他。
“别问了。回头再说吧!”说完,他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中午吃饭之前,方队请一个狱警把我带回了二队。本以为仅仅就是回去问话,没想到狱警让我连行李都带回去。等到了管教办公室,我第一句话就是:“方队,你要让我办的事儿都还没完呢,咋这就让我搬回来了呢?”
“嗯,”方队一脸的严肃,“事情有些变化,张启岳要被暂时关禁闭了。我也不知道上面的意思,反正就是你先休息几天吧。对了,杜坤的资料我查过了,他父亲确实就是你说的那个政法委的主任。”
“那齐了。”我当即兴奋起来,“方队,我觉得越狱的事情就是杜坤是主线了。”
“证据?”
“暂时没有。”我晃晃脑袋,“但是方队你想,杜坤完全有可能身上还有其他大案子的。他之前在L市南区算是赫赫有名,而且按照他家的条件,还有刘皇叔手底下领班的身份,您觉得他有可能去偷电缆换钱吗?到看守所来,肯定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难来了。这样的情况我记得去年我在报纸上就见过,但是事情是在省二看。”
他点点头:“那个案子我知道,有一起**杀人案一直没头,最后查出来才发现,案犯在事发第二天就故意偷了价值不多的东西被关到看守所了。你继续说。”
“这样的办法也就老油子能想出来。你想啊,刘皇叔本来就是个混混出身的,他后头的兄弟不计其数。加上他和杜坤父亲之间的关系,一旦杜坤出了事,他们两个可能都会想办法让杜坤到看守所里躲着。但是中途没想到他原来身上的案子越来越重了,所以杜坤的父亲只好找刘皇叔想办法,让杜坤出来跑。虽然杜坤的父亲是政法委的,很容易就办取保候审。但是毕竟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的仕途,也就只好出此下策。要钱,杜坤家有,要渠道和手段,刘老鬼有。你想,要是真的能把杜坤弄出来,再想办法就容易多了。”
方队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半天才说:“张毅虎,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你可得给我想好,你现在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优秀企业家,一个是市政法委的主任。随便倒一个那都不是小事啊……”
我犹豫了一下:“报告管教,这件事我就是按照常理想的,具体到底有没有可能……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丨警丨察办案不也是按照逻辑推理吗?方队,我觉得差不多。”
方队点点头,一挥手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对了,林杰的开庭通知昨天到的,要是再没有合适的证据证明,那他的判决就很难改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开导一下他,下周他开庭。”
“那刀疤……不,赵峰呢?”
“估计也悬。不过,他今天早上找我谈了点事,我觉得还是有立功价值的,但是能不能改判,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方队点点头,一挥手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对了,林杰的开庭通知昨天到的,要是再没有合适的证据证明,那他的判决就很难改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开导一下他,下周他开庭。”
“那刀疤……不,赵峰呢?”
“估计也悬。不过,他今天早上找我谈了点事,我觉得还是有立功价值的,但是能不能改判,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我一愣:“方队,他说什么?”
“就你们号的刘东的事儿呗。这个三队三班的问题多这呐!”他叹了口气:“唉,不仅仅是三队三班,咱们石铺山的问题其实特别多,要是一直挖下去,不定能挖出多少来!”
回到班里四哥正在睡觉。邢耀祖嘿嘿地笑着说:“你还别说,两三天不见你还挺想你的。咋样,又立大功了吧?”
我尴尬的一耸肩:“哪儿有那么多功可以立?我还不是天天一样,跟死犯儿打交道,没完没了的。”
说着话,四哥醒了,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我:“小虎子回来了啊?结果怎么样?”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暂时不跟他说张启岳、杜坤的事,于是定了定心神,表情轻松的说:“就是陪着。所里估计是害怕他自杀吧,让我去看着他。结果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又被单独关押了。管教让我先回来。”
“哦,”四哥点点头“估计是七爷屁股还没擦干净。行了,回来就呆着吧,正好林子下周就开庭了,多陪他聊聊。”
邢耀祖也接过话题说:“就是,哪儿都不比咱七班好啊!我看你也得开导开导我了,估计过一阵子我也得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