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尽办法忘掉她,不惜动用沈韵和长腿妹。
7
沈韵换了发型,挺怀旧的还,十年前流行的那种云卷云舒大波浪,绒衫的大V领里波谷毕露,洪湖水似的浪打浪。唉。
说到波,有必要暂时搁下烦闷,多说几句,因为学术探讨是必须的么。
本蛋分析的结论是,胸大无脑这个网路成语纯属世纪误导。不管是腺体还是硅胶,我碰见的十几位大胸姐妹不但不能用冰雪聪明来形容,他们简直就是狡猾伶俐,个别还堪比人精。
猿到人的标志是会用工具,大胸女人根本不屑这个,人家自己身上都长齐了,瑞士军刀似的什么都有、干什么都行,尤其是澎湃前胸,向来都是通行证和银联卡。
她们太了解和运用自己了,要知道,对自我的正确认知,是多数人亟待解决的人生大坎儿。
人家沈韵早是看明白了,早就跨过了那道坎儿了。
离婚以后人家一直在寻找真爱。
八成是受我这重口味影响,她网购了几样情趣道具,都是为了探究真爱。
没嘲弄她的意思,撒谎是虫子养的。
她问过我笔记本用得怎么样。
我说好用的不得了、我爱惜的不得了,A片游戏文武双全,就靠它活了。
这一周,我只是在床上、沙发上、马桶上、走廊里、电梯间、办公室、健身房、洗衣房等场所各想起李晓渔几次。
我很努力了。
还是忘不掉她。
忘不掉。没有好办法。
长腿妹的腿确实修长得可以,举着的时候会担心踢着吊灯。
约会没几次我就发现这孩子思想品德好,常在床上给我小惊喜。
周末论坛里有人组织露营,我试着约她,得逞了。
露营是种新生活,又有团队互助,又有私密情趣。
这么形容吧,假设我死翘前只能留一句话,我会说:双人睡袋是必杀器。
没聊过长腿妹,她脸面长得轮廓一般,但化妆很精致,因为身材好,穿衣打扮方面就比较穿越,敢搭很多类型的衣裳。
她知道同一健身房的沈韵跟我有一腿,也不挑明了说。
我试探地问她为什么跟我交往。
她的话很锋利:我在用你疗伤,我知道你也是。
我以为没人看出我在疗伤,没人知道我总在夜里舔舐伤口。
我再不问她什么,她也再不问我。
有次她提到李晓渔,说她是个业内有点小名的教练,上过她的课,除了喜怒无常神精兮兮的没别的毛病。
此后我就盼着她再提到李晓渔,几次提话头往她那引。
还是忘不掉她。
陈象和姬凡等人讥讽我借口自己疗伤发泄兽欲。
隔壁公司的女职员私下里都8我是花心大萝卜。
真是不敢当,亚洲人大都是花心胡萝卜。
那帮文科雀斑文员没啥尺寸观念。
公司餐厅里几个中年死8婆说我缺德,被我听到我也不计较。要知道史上牛B的人物都有自己的一整套价值体系和道德体系,跟你们狗懒子主流体系根本就不搭边儿,绝对超然,绝对厚脸皮,你说不服我、骂不疼我、剋不死我。
可我还是忘不掉她。
两周了,两周整了,还是没李晓渔的电话。
姬凡大骂着让我找她去,我笑笑摇头。
我假装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注:不装B,毋宁死。
周日,宅着。
手机关机。只想躲在没信号的地方。
可思念的信号永远满格。
一直以来我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卖呆,因为无所事事最累。
枪战游戏和论坛网殴什么的不论,单是看片子打飞机就很累。
洗澡之后还要洗衣、墩地,尽量把家弄得像凡间。
万一李晓渔突然造访呢。
我屮,还是忘不掉她。
寂寞的棉丝和皮屑飘落在午后时光,我这客厅是个放映厅,各种尘埃组合重叠后的机理容易形成电影,浮现她的无辜相,闻到她的奶香,心里就会膨胀满嫉妒和懊悔。
还是忘不掉她。
我是个念旧的人,我的孤独是个古代婊子,在每个夜里抖着乱颤的花枝穿越史书和戏文,无声地扑入我怀,我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她却顷刻间化为一根床单上的毛发,可疑地卷曲着,让人掉进无限追思。
还是忘不掉她。
曾几何时,我的理想是像白痴一样全世界走走,像白痴一样爱各种颜色的女人,像白痴一样搔搔身上心上的大小伤疤,像白痴一样回家看电视直销,像白痴一样困倦流口水,像白痴一样恬静入睡,全然不知世上有个叫李晓渔的女人。
还是忘不掉她。
整个下午,时间在原地游动,精子在无谓飞逝……
注:打飞机,得永生。
最后,我蜷在伤情之井。
累了,睡了,醒了,放了一个屁,凉的。
还是忘不掉她。
开了手机,里面有陈象姬凡沈韵长腿妹乌兰小莉刘毛阿珍老板物业骗子小时工的几十条短信。
明天要上班,设个闹铃,也好准时奔赴崭新一周无望的生活。
窗外正是午夜。
月亮,夜的美丽私处,吊在半空里泛着皎洁和狡黠的光辉,也不知个害臊。
刚想重复那句“还是忘不掉她”——
电话铃响了。
我听见,未来清脆。
8
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分明来自未来世界:您好,是……赵先生?
我挣脱着这边臭蛋黄般粘稠的混沌世界,说出的话都拔着丝:啊?哦,是我。
未来世界的声音钻耳钻心:我是李晓渔,丢笔记本的那个,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
她一连说了五六组不好意思,结果成了我不好意思:没事没事,那天我也急着走。
她打断我:不不,那天是我太没礼貌了,我真的很过分,过了这么久才给您打电话更是过分,可以想象这些天您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不过您容我半分钟解释下,就半分钟,不然我也不会放过我,那天我慌慌张张的除了怕上课迟到还另有个原因,您是男人可能不好理解,女人很多时候走在半路上就摊上糗事,那天没注意我一直往后抻衣服后摆吧,当时我急得乱了神儿,一心想着去洗手间,等我再回来您就走了。
我哦了一声,接着说我理解,怎么也理解一半吧,男的至少拉过肚子。
(本来呢,坏蛋文学的修辞习惯是用梦遗和早泄来形容难以预知或难以自控的事,但人还不熟,留着上了再使。)
李晓渔语速慢了些:那天我到前台要了您留的便签儿,本来想晚上下课以后打电话给您,可是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急得我想撞死,刚才我在更衣箱里终于把它给找着了!老天可怜我,让我终于找着你了!
至此,
我这颗破碎的心重新凑成个心形,起搏了、勃起了,冠状动脉都直了。
天知道心脏勃起是个什么屌样,就那么一说。总之我又焕发了生命力。
十来毫升荷尔蒙和蛋酮也臭不要脸地跟在生命力的后面奔往躯体各处。
我昧着良心说你不来电话我都忘了还有这码事。
李晓渔语音越来越舒展,嘴角似乎微笑着:看来你是财主啊,就算你是不差钱的共`务`员我也要还给你钱!我还要当面谢你,对了,你多少钱买的?
我如实说五千,她啊一声紧着说不可能——我这笔记本可是一万六买的!
我对她普及了一下底层窃贼销赃知识她才相信。
她问我什么时候方便还我钱,我嘴里一溜小跑地出来一句:我今晚就有空。
出口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太猴急了,像是蹬在起跑器上听见发令枪响。
抢跑了,干。
她会不会担心见了面我就会扑上去啊……反正我是很担心。
她哎呀呀地轻叹着说不巧:今晚我有私教课,明天好吗?明天晚上。
好,就明天。
嗯,明天请你吃大餐!当面谢你!
定好时间地点,我不得不说再见了——
一贯臭贫成性巧舌生花的我竟然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可爱的话来。
失败啊。
罢了,爱情是场遭遇战,不能打败敌人就英勇地投降罢!
放下电话,一度想打给陈象和姬凡,又突然觉得这些天他俩骂我鄙视我那么凶,不妨报复他们一下,等我得手以后再跟他们炫耀:就算我是一只癞蛤蟆,我也决不娶母癞蛤蟆,我忽悠只天鹅转基因玩儿。
明天,我要跟她约会了,我跟她的第一次约会。
先确定下——这是真的么?我是在做梦吗?
我冲到床前掀起被子,被子里没有我!我没睡觉!就是说这不是梦!
我满屋的游荡,张牙舞爪劈腿抻筋,耶耶耶地大嚎,把石头吓跑了。
它一定以为我是只狂犬。
大半夜的,我开始像个女人似的换衣裳,给自己设计个让对方扑上来的造型,结果很成功,石头扑上来问我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