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约我见面，因为我的钱已经被我的债务人转到了他的身上，他要我打张条子给他。

程哥坐牢时，落了一身的风湿痛，他只喜欢洗脚和按摩。我们见面的地方是正规的保健中心。

我们都是一个人，而且是第一次见面。

我是穿沙滩鞋去洗脚的，程哥见我就笑。程哥说，我请你洗脚，我这是先礼后兵。

然后他问我短衣短裤露出的外伤怎么弄的。我说早几天被人揍的，一脸的轻描淡写。

我舒服的躺沙发上，任由脚底的鱼儿钻来钻去。进来时，经理问我有相熟的技师没有，我就打了个电话，谁知道那小妞改行开鞋店去了，居然TMD都是跟脚有关？我就选择了鱼疗。

程哥收监判刑时是异地关押，进去过的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也就成了典型的暴力犯。我岔开话题问他坐牢的事情，他说刚进去时天天打，跟犯人打被干部打，他说这些时，眼角的刀疤不停的跳动着，医学上这有种说法，这是脸部的三叉神经受了损伤。

其实我们这座城市不是很大，我跟程哥都是互相洗耳过那种，乱七八糟转弯抹脚的关系过来，我们是朋友的朋友。我什么底，程哥知道。

这笔钱我的态度很模棱两可，我知道肯定要给，程哥也不要我利息，但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不想打这张条子。

我说哥，洗完脚，我请你吃饭。

吃饭时，我给谁谁谁跟谁谁谁都打了电话，都是道上现在当红的小生，并且端正了立场，而且给谁谁发了条短信，要他准备人手。程哥脸色一直阴沉不定。

这顿饭也是程哥买的单。出门，来了部奥迪，车上还有三个人。

程哥说，我送你。我笑了笑，以无所谓的样子，上了车。旁边有个老弟示意我坐中间，我说不必，我喜欢靠窗。

你手机给我，程哥也笑。都是老套路了，我也懂。电话递过去后，三部都被他关了机。

车一直往前开，然后远离市区，就是山间小道，沿着路坑颠簸着爬行。

我没说话，也没问要去哪，看着车窗外，一边风景独好，但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车子停下后，我旁边有个人拿了根棒球棍就下了车。

我还给你几分钟考虑，程哥对我说。

给手纸我，我说。

什么？程哥有点莫名其妙。

我笑，说才啤酒喝多了，想大便。他就把车上的手纸给我，于是我就下了车。

人烟荒芜的，我都不知道是哪了，因为车都开了半小时。我解开裤带，随便在路边找地方蹲下，悠闲的抽着烟，而且在他们的视线内，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跑。跑哪去？等下迷路了撞个女鬼我被劫色了怎么办。

程哥他们几个也在抽烟，互相说着话，就等我。

我完事后，一脸笑，迎了上去，反正肚里已经轻松了，他们想怎么样，随便吧。

走走，程哥对我说，然后示意他那几个老弟上车。车在前面缓缓开，是回去的方向，我跟程哥在后面跟着。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不清路，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路坑。

三个月？程哥问。

五个月吧，我想了想后说。

我信你！程哥说。

这山上蚊子真多，我在空中抓了一把。揍你没劲，才商量着准备脱光你衣服让你喂蚊子的，真的，程哥笑。

我最怕蚊子咬，我是A型血，蚊子也最喜欢，我也笑。

给你起个外号怎么样？程哥递我根烟说。

什么外号？我挺好奇。

叫伟神经吧，反正现在你不是把别人当神经病搞，别人也就是会把你当神经病搞了，他哈哈大笑。

我也哈哈大笑。

上车吧，回去了，程哥最后拍了拍我肩膀。

第二天，我是跟杜明去的某某市。

扶不扶的你起，是你的造化了，杜明边开车边对我说。

谢谢老板，我开心的叫他。

谁谁谁是当地最大的开发商之一，就叫林哥吧，（楼上的小林哥来了，跟小林哥叫算了，呵呵）。牛X人，安排市领导班子项目都是去的某某舰队看潜水艇里面设备观光，人家那脑袋是怎么运作的？你不服不行。

吃饭的事我就不说了，两百一包的和天下乱给的，1573我喝了一瓶。然后去老板的茶荘。

杜明喝茶时，每次都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就照葫芦画瓢。老板们兴致都很高，普尔，黑茶，还有啥的，轮流着品，不是喝，是品，

他们只说茶。我不懂，我就不说，我只接电话。我在旁边的箱子里接电话打电话。

一千多万的茶荘，几层，服务员招了八九十个，就我们一圈人在茶具边自娱自乐，楼上楼下居然没别的客人，这生意？这投资？老板们的想法，有时候我还真搞不懂。

我想我还是遇见贵人了吧？

因为我在当地最好的宾馆最好的套房里面一个人睡时，我TMD换房间睡了！而且换了好几次。这个房间进来有抱着壶子在吹MG的，我换，那个房间有带着小妞要淫乱的，我又换。

换房间，电梯一层层按时，凌晨四点了，我居然旁边也多出了个。

我说我很累，老板要买单了，你就回家啊，别跟着我，拜托你爱咋咋滴去好不好。她一脸的职业性笑：不好，我会被骂的！

说话时，我们已经进了另外一间房间。这次好了，是标准间，有两张床。换来换去，居然没房间了。

你睡这边，我睡那边，我手一指。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情，没一点想法。

才躺下，门又捶得响。晚上一起喝酒的一位哥又进来了。

不喜欢啊？他问我，然后一副色鬼样去摸那小妞腿。

是他要一人睡一床的，小妞连忙表白。

哥，林老板太客气了，你要是真体贴我，你把这妞带你房间吧，我很诚恳的说。

我房间里面也有个朋友，刚来，他扰了扰光脑袋。

随便吧，我就和你朋友睡这间房，你不用管我了，谢谢，我连忙说着。于是，我的贵人，树哥，出现了。

名字里有树的，我不多见。

树哥是CA，晚期，化疗放疗的，死去活来过几次。树哥有钱没钱我不知道，但他跟林哥是光着屁股从小玩着长大的，现在俩个人的生意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种。树哥是政法学院毕业，但他混的是X社会，大起大落几回的人。树哥年轻时，在当地创造过一个神话，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被仇家埋伏，他一个人干翻二十多个，丝毫未损。却在深圳，自己二十多个却被别人干翻。

我只说他被别人干翻的事情。

起由无非是利益之争，双方约定地方谈判。因为是在酒楼，对方只三个人，见面都是和气生财那种。他也就被麻痹，自己的嫡系全安排在外面的车里等。

谁知道，说着说着话，对方拔刀就砍，而且手法极具专业，其中一个而且拿枪在旁边威慑。

树哥硬挺着挨了几刀，他经验丰富，知道让哪里挨刀只是皮外伤，再往旁边倒下的人一滚，躺下装死，等人走后，爬起来正暗自庆幸吉人天相时。谁知道，对方一个却回转身拿挂在靠椅上的衣服，而且是那个带枪的。

进来看着他还站着，直接就开了火，树哥当时就打蒙了。也是这一枪，让树哥萌生了退意。趁着原始积累也存了些碎银子，打道回府开始学做生意。

开发商和包头搞建筑或工程抢工地难免也有血腥之争。不过他也学乖了，抛头露面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做，老弟的老弟的老弟他一个眼色都是上去就用杀猪刀直接捅的角色。但道上的人坐一起只要说吹打架的事情他就起身走得远远的。

用他的话怎么说？我现在是正当商人，都好几十岁人了，还同你说这种聊斋故事啊？

秉烛夜谈，那天晚上用这个成语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树哥要带我进林哥他们这个圈子。怎么带？他直接给我指明了一条路。而且，我不用费多大气力。

道上现在有句话叫：崇拜，哥。意思就是，偶像来着的那种。树哥呢？我不崇拜他，我只把他当我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