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从乡下回来,大病过一场。在冒着寒风凛冽的深夜里,我把她放在轮椅上,一个人顺着医院五百米的陡坡,抱上抱下。
对她,我实在愧疚太多,每个月二千多的退休工资,全拿给我在还账,房产证也被我抵押在别人手里,还要担心受怕着无任何预兆债主们的骚扰。
那天晚上,她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在叫着我外婆,我心如刀搅。
难道我就不能争点气?让老人家有个平静温馨的晚年?我搬回了家里,尽量抽出时间在家里吃饭。
我知道我的生活习惯对家里有着影响,父母闻到烟味往往会咳嗽,所以,在进家门前在楼梯口我会熄灭最后一根,或者干脆就不带。半夜要睡不着,我就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发呆,强迫自己有忍不住外去的习惯。去哪或者在外面留宿,都事先挂个电话。
丨毒丨品是万万不能再沾的。我不想让娘亲在半夜里,看见我拿着吸管,眼神呆滞,鼻孔上残留有着白色的底粉,而桌子上划有着一道道白色的晶体。
但我开始会对周围的人无端的发火,烦躁,变得冷漠,嗜睡,我知道这都是戒断症状的表现。
我大量的饮水,没事躺在单位的草坪上晒太阳,只抽555和万宝路,我对自己说,一个星期,只要坚持一个星期。
实在无聊就继续勾引那个已婚少丨妇丨,常常发着发着短信,酣然入睡。居然萌生带她私奔的念头,但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份应尽的义务,责任,和爱,所有的变得都会无关紧要。
前天晚上,跟谁谁谁大流氓在一起喝酒。谁谁谁常年累月的蹲在看守所,以前在外面打架就是以一挡二十的狠角色,而且跟他做事的一般就只一二个人,一直剃的是板寸,头发根本长不长的,因为脑上全是刀痕斧砍,而且右手大拇指被剁得只剩一节。
刚出来没半年,就开着别人抵押在他手里的一部白色新丰田霸道,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时,看到了我。
我说,哥,行嘛。上车就吵着换位置,过了下手瘾。他却有点不屑,对我笑: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是要开奔驰宝马的,信吗?
我吐了吐舌头。
几杯酒下去,他就给了我一个项目,他包了几座山,租赁承包是三十年,想种树,跟政府签的合同,白纸黑字的,没掺一丝水分,银行里贷款一时半会的下不来,如果我有合适的老板想投资,就一起做。
喝着喝着,几个小流氓受别人委托过来找我要账,电话里说着话时,因为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是哪路人马了,只知道对方跑了一年路,回家一翻吧,居然还找到有我张条子。
谁谁谁就问我,跟多少利息了?
我苦笑着说离本金差不多只一泡尿远了。
他继续问我,那你现在身上有多少?
我翻了翻口袋,就只有七百大洋。他把手一伸,拿了过去,谁谁谁电话里就问他们跟谁混的,问完后,对我说,认识的,在看守所没少照顾过,然后带着我一道去见面。
几个小孩子正不可一世的在等着我,看到谁谁谁的气势就先怯了场,接着我那债主和他的委托人就赶过来了。
谁谁谁对委托人说,你要还认我这做哥哥的,你把借条现在就撕了,这里有七百块,你拿着爱干嘛去就干嘛去。
委托人立马就把纸条给扯了,我那债主在一边还想叽叽歪歪,就被迎面给扇了一耳光。
委托人鼓着眼睛对他吼着:怎么死的,你都不会知道。然后亲热的搂着谁谁谁,哥,一块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