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英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道:“我是因为没办暂住证,被糊里糊涂的抓到这里,莫非是大牢不成?”大家这才恍然。
一个眼带血丝瘦得骷髅似年轻人道:“不是大牢,可也差不离儿,这儿是滨海收容所,可不是惯孩子的地儿!”
说到这他神色紧张地探过头悄声道:“他们整人的招法可邪乎去了,快赶上鬼子的日本宪兵队了!”
铁英笑道:“你兔子大的岁数,你进过日本宪兵队?”
大家都笑起来。铁英道:“你年轻轻的因啥进来的?咋瘦成这模样,有病咋的?”
骷髅羞涩地耷拉头不作声。旁边一个扁脑袋横丝肉的家伙抢过话道:“地球人没不知道的,他老家是全国出名的小姐县,跨裆里长个扁扁货的,全出来当小姐三陪,大婶大妈当保姆带上炕的,连佘太君都挂帅出山了。家家起了楼,过去穷得叮当三响,现在富的撒尿都带油花。有钱!狂,乡长驾大奔!村长开奥迪。他家里姐妹全出来搂钱了,可惜他托生错了,跨裆里多了个把。没招了,出来当相公,专干那些富婆!让富婆们把骨髓油都抽干了,蒙张纸儿哭得了!头些日子他们老板得罪了局子的人,扫黄把他捎带着也给抓来了。”
“你歇会儿行不?说啥俺这也是自食其力凭力气赚钱,又没卖假药坑蒙拐骗损阴丧德!”骷髅反驳扁脑袋。
“靠!卖假药怎么的?那是靠智慧挣钱,七十二行诈骗为王。咱不干那些扣屄肏猫的下四烂事儿!”扁脑袋一脸得意。
“你家四代单传卖假药,到你这辈可别断了香火啊!”骷髅讥笑他。
“你这个臊鸭子欠扁了是不是!”扁头过来就要动粗。
“小样,你敢在这儿动横,待会儿政府来了,不扒了你狗皮!”骷髅根本不忿他。
“我劁了你这臊鸭子,让你他妈的满世界跑臊爬女人!”扁头挥拳就要打过来。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喊:“快看,那老家伙咋了?”
大家急忙转过眼看,只见老人渣腚朝天蹶在那儿,意思给铁英和大伙磕头求饶,可是已没这个气力了,浑身哆嗦成一团,依然还在一下下地噎膈不停。铁英觉得已到火候,走到老人渣跟前冷笑道:“老东西,想让大伙饶你,得给你立个规矩,不许用你那脏病讹诈别人!答应了,你以前的恶行便算一笔勾销,放你一马。要是你还玩邪的,哥几个在这儿就算给你送行了,阎罗殿上你保重!”说完冷冷地盯视着老人渣,老人渣蠕动着点点头。铁英举起拐杖在他那瘦骨嶙峋的背上噗噗敲了几下,仿佛在敲一只废弃的破鼓,说来也怪那老人渣竟止住了噎膈,身子一软瘫在席铺上。这一通折腾差点要了他老命,他一辈子心性歹毒捉弄人,没想到到头来把自个捉弄了,栽了。这叫善恶到头终须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制服了老人渣,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喊铁英,大家面面相觑,铁英知道这是提审自己,鬼门关到了。
第七章衙门口里施手段鬼门关前惹是非
话说铁英听到门外有人喝喊他,知道是丨警丨察提审自己,酆都城鬼门关到了,吉凶祸福莫测难料,他已从别人口中晓得这地方的厉害,阴狠歹毒与阎罗殿不差分毫,铁英已横下一条心做了不测的准备。他握紧铁拐杖跟着来到院角落里一个隐蔽的去处,这是个隐蔽的院中院,衰败残破杂草荒芜,暗中却隐含着阴森的杀气。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人将铁英领将进去,外面的人却一声不语转身退出。
有人引领铁英穿过道道铁栅栏门,脚下是一阶阶湿滑的石级,仿佛是向地狱深处走去,越来越潮湿阴冷,压抑憋闷让人喘气困难,恐怖紧张使他握拐杖的手沁出了汗水,他们在一扇铁门前停下脚步。门铃响过后,门开了,铁英被推了进去,领他来的那人默默回身走了。
幽暗的灯下是一张桌案,灯光昏昏人影憧憧。铁英被引到屋中间的椅子前,看到那把沉重怪异的座椅,铁英心一横便坐了上去,立即有人将他双手锁在坐椅上,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生死祸福全凭他人摆布了。
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姓名,籍贯?”
“路铁英,海宁市毛山乡邹家沟村。”
“职业?”
“无业。”
“信仰?”
“***。”
“政治面貌?”
“**党员。”
“有无犯罪前科?”
“特种部队复员军人!”
“因何致残?”
“见义勇为。”
“因何被收容?”
“莫名其妙。”
…………
空气似乎僵住了,问话人不知何时停止了,机械的答话声也停止了,屋里的人都冷冷瞅着铁英。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丨警丨察拍案而起怒道:“你本来就是一桩大案要案的嫌疑人,又聚众闹事称霸一方,来到这里你还不老实,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
铁英瞅着眼前这个丨警丨察不作声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丨警丨察故意跟他别着股劲儿,今天能否过得了这道沟坎,不好说啊!兴许自己这条小命就扔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心里不禁凄凉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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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冥冥中冷冷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参加过什么秘密宗教团体吗?”
“没有。”
“你有孩子吗?”
“现在没有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冰冷的对话,那刺耳的铃声让人心惊肉跳,墙壁上映出巨大怪异的阴影,灯下的面孔朦朦模糊,丨警丨察的声音缥缥缈缈语焉不详,一切如同梦境。丨警丨察接完电话,不耐烦地向他摆了摆手,铁英莫名其妙。铁英又被稀里糊涂带回到那间大屋,一切真如噩梦一般。大家围过来惊愕地打量着他,看着他毫发未损不免满腹狐疑,铁英默默无语一下子瘫到在铺席上,昏昏沉沉睡去。
“喂脑袋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嘈杂声将铁英惊醒,睁开眼已是翌日早晨。屋里混乱起来,人们围住一个木桶焦急等待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胖伙夫边忙碌边喝斥:“抢什么抢?饿死鬼托生的?一天三顿六饭供着你们,跑这地方养大爷来了?”
骷髅舔着脸笑道:“朱大叔,您老人家行行好,手头麻溜点,你儿子们都快饿死了!”
“得!你饶了我吧!我可养不起你们这些龟儿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哪他妈有一个省油灯?有你们这群儿子,我早翘脚拉稀撂蛋儿了!宰我老朱卖肉都不供趟!”胖伙夫骂道。
人们一阵哄堂大笑,老朱的话似乎是对他们自身价值的高度肯定,听着心里舒服敞亮,你说这是一伙啥人?
早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每人二个窝头一块咸菜。铁英心里有火彭着吃不下,人们乐不得他这样,将他吃剩的东西一抢而去。铁英没来的时候,凡新进来的都要匀出自己的口粮孝敬老人渣,铁英来后这规矩也就变了。
骷髅过来对铁英道:“大哥,上火了不是?刚进来都这样,过两天火撤了,这点玩意就象掉个豆儿,吃不下攒起来,有用的着时候。”
铁英笑笑点点头。这时又有人叫铁英,铁英不知为啥又要提审,应答着走过去。铁英来到屋外,那人却一声不吭领着他径直向大门走去。铁英见那人到还和气便悄悄问,那人悄声道:“你是犯了小人,又遇着贵人。没你啥事了,出去再别惹祸了,这年头不知那块云彩有雨啊!”铁英不由欣喜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