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救我!我要幸福死了!快点啊!”庄晓梦闭着眼睛,面部故作夸张的扭曲着,双手抓着椅背好支撑她快要跌倒的身体。
“你能正常点儿不?吓死我们了。”杜可可受不了庄晓梦那份显摆劲儿,做人怎么就不能低调些呢?
女人一旦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爱情,那就意味着她时时刻刻都要受到男人喜怒哀乐和爱情阴晴圆缺那毫无定数的控制,意味着她准备时刻被快乐冲击、被眼泪浸泡,意味着她将不得不丧失自己年轻时那本就迷茫的自我。庄晓梦就是最好的诠释。
“林风吻了我!他吻别了我!”庄晓梦肆无忌惮地在宿舍大叫着,全然不理会杜可可的不满。
“你又不是没接过吻,至于嘛!”金丽也觉得庄晓梦有些夸张。
“你们不懂,这个吻是久违的吻。我天天都幻想它的到来,幻想过无数场景。能被自己喜欢的男生吻和你随便和一个男生接吻是完全不同的。我从没想过它会这么仓促的到来,却仓促的让人狂喜。”
“舌头在对方嘴里乱搅一通,吃口水吃的津津有味,这哪里有乐趣可言?”金幻这个纯情少女还是很费解。
“你没谈过恋爱就不要想象,干嘛破坏我脑海中那么美的画面!你说的那些吻一点深度都没有,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欲望,是男生想和女生上床的前奏。林风才没有那么肤浅,他吻的是我的眼睛,在我抬头看月亮的时候他亲吻了我的眼睛,好温柔、好浪漫,简直让我错愕,你们知道的,我和他平时只有牵手和拥抱,他纯洁的像春风,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连他的吻都这么干净。”庄晓梦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电视剧里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装不下太满的幸福,只能任它肆意的侵占别人的领地,却顾不得别人是否乐意她的分享。
“那你干嘛不用你丰富的恋爱经验去引导林风对你进行更深层次的进攻呢?反正你们迟早都会上床。”邓丽老道的说着,完全不屑于庄晓梦那套纯情。
“邓丽,你别那么风尘行吗?感觉男女朋友好像就只会上床,我和林风现在更多的是精神交流,至于你说的那一步水到渠成,干嘛那么饥不择食。”
庄晓梦对邓丽的言语表示出明显的不悦,就连一直看不惯庄晓梦的杜可可在此时此刻都不得不赞成她的观点,男女朋友毕竟不是嫖客和妓女,如果目的性那么明确,那是对纯真感情的玷污。
邓丽没有再反驳庄晓梦,她只是看着庄晓梦笑着摇摇头,她不想同这些没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女谈真爱,因为只有经历过云雨之欢的她才知道身体是完整爱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女生对所以男生最初的诱惑只有身体。
NO.FOUR
“你有心事。”
“也许吧,我只是一直再想一个人,疯狂的想。”
“是我们一起聊过的那个人吗?”
“嗯,我想你应该猜得到。”
“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我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又期许又害怕。”
“她知道吗?”
“如果她也喜欢我,应该知道。”
“你怕她不喜欢你?”
“我怕我们不能够喜欢彼此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
“只怕朝夕太美又太短,一辈子太苦且太长。”
“那就更不应该让苦难的一生更加凭添一份没有完成的遗憾。干杯!”
“干!”
十五栋天台的夜晚注视着齐思远和伍凯,他们稳健的碰杯声和对爱情举棋不定的怀疑告诉着四周沉寂的山峦和潮湿的夜风两个男孩稚嫩的蜕变。
新一期的《勤奋报》印刷出版了,上面有一篇杜可可对忽悠大学校长的采访稿,合影里的她笑的自信稳重。杜可可开心的领了稿费,用难得雀跃的心情迎接周末带给校园的萧瑟。“虽然当地的很多学生都回家过周末了,但还好我想见的人都还在”,杜可可开心的转了一个圈,继续向宿舍走去。广播台正在放着一曲曲或温馨或感伤的歌曲,为这空洞的校园多了一些热闹,也许这些热闹并不温暖人心。杜可可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了那首歌,那段让她余音绕梁的旋律,那阕让她惊心动魄的歌词“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杜可可奔跑起来,她用尽全部速度飞跑到宿舍,然后抓起电话第一次拨通了那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好,请找齐思远。”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杜可可吧。我就是。”虽然隔着没有温度的电话,但杜可可却感受到全身的燥热。
“你听到现在广播台放的歌曲了吗?”她有些兴奋的问着。
“听到了,是‘一生有你’,曲调很好听,歌词很动人。”
副歌部分再次重复着,电话两头都只有沉默而用心的聆听。
“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两个人一起听。”杜可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当她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能想到的人只有齐思远。她只想在此时此刻可以不假思索、抛弃矜持的把自己内心所想告诉这个男生。
“你看过电影卡萨布兰卡吗?”齐思远轻轻问着杜可可。
“没有。”
“里面有一句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市,城市中有那么多的酒馆,而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也许我可以这样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学校,学校中有那么多的电脑。而她却偏偏坐到了我的旁边’”。
外面的歌曲几近尾声,杜可可无声地哭了。因为一生有你,因为她的偏偏,因为只属于两人的爱情。
杜可可挂掉电话,她关掉宿舍明亮的日光灯,走到阳台上打开那盏橘黄色的灯。宿舍没有人,很静,只有浅浅的光线晕染着昏暗的宿舍。冬天的风吹着她的脸有些生疼,没有风干的泪水黏在她的眼睫毛上使得外面的世界有些模糊。杜可可看着对面那间望了无数次的宿舍,伤感袭上心间,不知道这样美妙的暧昧如果撕破是否还有让人留恋的温度?不知道这样美妙的暧昧如果没有勇气撕破是否还有生存下去的借口?那间宿舍的门始料不及地打开了,透出一束白光,但很快因为关闭的房门而被锁在屋内。杜可可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道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
NO.FIVE
“伏特加是我们拥有的一种奢侈品,鱼子酱也是我们拥有的一种奢侈品,但时间不是。”电影《兵临城下》中的这句台词也许更适合描述期末考试前的大学。在这里,最多余的是时间,最奢侈的好像也是时间,尤其是对上课经常睡觉、教科书崭新如初的学生来说。
图书馆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永远不可能在晚上六点以后找到有空位的自习室,一份份手写、打印的笔记在暗中滋生。庄晓梦约会的内容由无休无止的拥抱接吻改成了自习室的奋笔疾书;金幻和邓丽睡觉的日程也缩短到不可思议;杜可可则把对齐思远的近距离的思念与无数页密密麻麻的笔记对立在一起,耗尽心思的徘徊在二者之间。
终于,一切有了点儿学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