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0年3月14日,凌晨3点钟,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不禁地感慨这四个月的经历。再过8个小时,我就要成为新娘了,4个月前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结果。每一个女人都渴望结婚,有一段浪漫的经历,而我的经历不算浪漫,多半是吓得魂都飞了。此时的我还有点迟疑,毕竟还有一个谜没解开,不知会不会造成日后的困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悔婚就太对不起他了。
我躺在床上,紧张地翻来覆去,又想到了四个月的经历。准确的来说,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要从北京回来的那晚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分身乏术,以至于到了结婚前的有一晚,我才有一点儿时间慢慢理清它。
记得,从北京回来的那晚,南宁下起了大雨,回到屋里后我全身都湿透了。本想洗了澡就在床上回味北京之游,可有人不识趣地按了门铃,逼得我又从床上爬起来。时间不晚了,我以为是萧冉过来跟我叙旧,没想到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这人叫王仪锋,是我大学里喜欢过的那个男生,最后无疾而终。我自始自终都不确定有没有和王仪锋爱过,直到那晚他忽然对我说我们不可能,就这样俩人莫名其妙地从好朋友变成了陌生人。大三、大四两年,我们几乎没有再说过话,就算曾经是一队很好的朋友。毕业以后,我曾主动地联系去了苏州的王仪锋,但他怎么都不肯再理我。
如今,毫无征兆地又看见王仪锋,我整个人愣了很久,但脑子却在飞速地旋:王仪锋为什么忽然出现,这些年他明显地拒绝我,今天出现的目的为何?王仪锋也静静地站着没说话,他提着一把伞,伞不停地滴下雨水,门外的地上瞬间积了一小滩浮着灰尘的水。
良久,我都没说出一句话,直到王仪锋开口问:“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楼下有人正走上来,我担心别人误会,于是就把王仪锋放进了612室。我一直没有说话,王仪锋逐渐觉得尴尬,他也变得有些局促。最后,王仪锋还是主动开了口,本以为他要说我爱你,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帮我个忙吧。尽管我觉得很唐突,但还是问他有什么忙要帮的,可没问为什么这一年来没联系。
“你有时间吗,我要慢慢跟你说。”王仪锋担心地问。
我刚洗了澡,穿得有些露,所以不大自然地说时间有是有,但最好长话短说。怎么都没料到,接下来王仪锋的话让我惊呆了,打死都想不到他的来意。原来,王仪锋从没去过苏州,他一直都在南宁工作。我前几次幻觉似地见到王仪锋,其实就是见到他本人,而非我花了双眼。
王仪锋一开口叫让我马上跟他结婚,这话谁听了都又气又哭,哪有荒唐的求婚方式。
王仪锋忽然求婚让我不知所措,他也没解释当年为什么拒绝我,只是一个劲地求我答应他。自从大二被拒绝后,我以为一直喜欢王仪锋,谁知道到了现在才发现那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我早就把那段感情给埋葬了。王仪锋就我不肯,竟想霸王硬上弓,马上扑上来想拔我衣服。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当年斯文的王仪锋居然这么无理,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要知道新时代四大害分别是:丰田车的底盘,开发商的楼盘,股市的大盘,前男友的硬盘,我可不会随便跟王仪锋研究物种起源,然后给他拍照放到电脑的硬盘里去。
“你出去,不然我喊人了!”我奋力推开王仪锋,生气地喊道。
“对不起……”王仪锋紧张地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跑掉了。
我一个人站在屋里发呆,王仪锋到底怎么了,好像变成了一个疯子似的。大二的时候我主动示好,他本也有意,却忽然拒绝。今天他自己找上门来,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话没说清楚又撒腿跑了。当然,王仪锋跑掉是好事,万一他真要乱来,我岂不是要吃亏了。我住在桃天小区的事情只有刘姗姗和林小爱知道,其他的大学同学一概不知。刘姗姗自从知道王仪锋拒绝我后,她就对王仪锋恨之入骨,更不会透露我的地址,唯一可能的就是林小爱。
林小爱借了我三万块,到底用来干嘛也没说清楚,现在倒好,把王仪锋给招来了。尽管我很生气王仪锋的作为,但还是很奇怪他的变化,他为什么忽然要我嫁给他,这些年为什么又对我如此冷漠。
这一夜,伴着滴答的雨声,我没有失眠,竟睡得很香甜。早上醒来,我竟发现王仪锋跑出去没把门关好,幸亏他没杀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很早就到律师事务所报道,开始漫长的实习期,并把北京的会议文件转交给负责人。肖班过了两天才回来,见到他后我没把王仪锋的事情告诉他,也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我和肖班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跟他备案,他肯定也没兴趣知道。我没敢打电话给王仪锋,尽管我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但从那晚以后他又消失了。
傍晚的时候,我从律师事务所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肖班的房门打开了。我知道肖班已经回来了,心里竟莫名地有些高兴,也许是因为他许诺过的“惊喜”。肖班听到开门声,他就走出卧室,看到我后就笑着打招呼。一阵寒暄过后,肖班马上就问我,欧家明有没有骚扰我,要是有这个情况,就要欧家明吃不了兜着走。
“人家还给我不少帮助呢,骚扰什么啊,他又不是坏人。”我随口说道。
谁知话一出口,肖班就有点不高兴了,他说:“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我不想一见面就吵架,于是就转移话题:“你说给我的惊喜呢,在北京时你说过的,别想赖帐啊。”
肖班头疼一样地看着我,却不见他去找礼物,只听到他说律师事务所有一个义务普法宣传,地点就是柳州融水县的大年乡。我听肖班说完后还在发愣,原以为他还没说完,谁知道他拍了拍了我肩膀,问我高兴不高兴。我醒过神后说这有什么高兴的,普法宣传关我什么事,这算哪门子惊喜。
肖班看我傻得傻根一样,于是就提醒我,林小爱就是在大年乡教书的。原来,肖班听我提过林小爱,他就记在心里了。肖班一直听我说很想和老同学见面,于是就把普法宣传的活揽了下来,让我有机会再见一次老同学的面。肖班还说,正好趁这次机会去问问林小爱,借那三万块是干嘛的。毕竟,山里的乡镇东西不多,要是打算全部买光的话,只需一万块就绰绰有余了。
我刚开始在事务所实习,能有机会跑出去当然是好事了,毕竟做助理还是很辛苦的。助理就跟服务员一样,要一呼百应,应得慢了还要挨批。我是寡妇睡觉,上头没人,除了欧家明照顾着点儿,平时都是被骂的份。我气得想马上辞职,姑奶奶才不稀罕你那点工资,但现在走人也许会给肖班带来麻烦,所以我就一口气全忍着。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花怒放地想打电话告诉林小爱,但又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决定先不告诉她我要去融水县大年乡了。王仪锋骚扰我之后,我总有点害怕他再上门,正好趁这次机会躲一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是害怕王仪锋侵犯我,还是担心肖班误会我?
怎知,去融水县大年乡普法宣传的事情出了变化,有一个律师临时有事,所以不能跟着我和肖班一起去。于是,欧家明成了候补人选,即便肖班不情愿也没折了。肖班一见欧家明就拉黑了脸,倒是欧家明一点儿也不介意,但却没有任何交流,我反而成了他们的传话筒。
三天后,我们正式踏上了普法宣传的道路,快巴开到柳州市后,又转车到融水县,接着再坐车前往大年乡。大年乡位于融水县西北部,处在黔桂两省三县交界,距县城138公里。在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因为他们都说大年乡很落后,甚至住的屋子都是木头建的。车子还没开到大年乡,泥泞的路况就让我心寒了,车子开在坑洼路上都向要翻车似的。
我被颠簸的车子震得反胃,一路狂吐不止,害得肖班和欧家明都皱起了眉头。等到车子停稳,到了大年乡后,我已经吐得不成人形。肖班一下车就要给我找卫生所,我又不是千金小金,于是就摆手说自己没事。欧家明本想帮我提行李,但逞强的我不肯示弱,所以就一直死要面子地自己提行李。
普法宣传是一种表面上的活动,但大年乡的领导还是抽时间来接待我们,并搞了一桌酒席。肖班和欧家明见怪不怪,很自然地吃吃喝喝,我因为身体不舒服,随便吃了点就逃跑了。大概乡领导看出我地位不高,所以就放任我逃跑,只留下了肖班和欧家明。
我想马上给林小爱惊喜,于是按图索骥,找到了大年乡初中。大年乡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几乎看不到水泥房,多数都是木头所建的屋子。林小爱也说过,她住在学校里的木屋里,所有老师都住在木屋里。可是,路人却告诉我,大年初中的教师木楼已被大火烧毁,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