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年宫,没费周折就看见了李往和他小李妹妹。小李妹妹虽然也就是一大二学生,但据说是考了两次还是三次才如愿以偿地进了中央音乐学院,所以身形上和毕业的大学姑娘也没两样,要哪儿有哪儿。
我和罗美人看见李往时,李往正在给小李妹妹一面讲解动作要领,一面选好球用毛巾擦干净再递到小李妹妹手里。都快到跟前了,我大叫了声李往的名字。李往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我和罗美人。
“你们怎么来了?”李往有点诧异地问。
“我们怎么不能来?”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往,罗美人已经把一反问句扔了回去。
对于一个受过严谨科学训练的理科生来讲,我对这种词不达意的回答很不满意,准备重新组织词句跟李往解释,为什么我先前说了不和他来打保龄,现在却貌似出尔反尔地又来了。实际上不是因为我出尔反尔,是事出有因。。。
我那厢腹稿的初稿还没组织好,罗美人在一旁已经不耐烦了。“左眼,赶紧换鞋去啊!咱们内边内条道。。。”她指了一条跟李往他们的道隔了一条道的道。我只好暂时放弃和李往解释,忙着去换鞋选球。
罗美人那天完全不在状态,上去连着两个球都扔进了球道两边的沟里,而且是一边一个。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当罗美人第六个球滚进沟里时,我的兴奋感已经完全压倒了我那点不安,从未在保龄球上赢过任何对手的我,赢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雪洗“千年老末”的耻辱就在今朝!
当胜利第一次离我如此之近时,巨大的压力使我的技术动作变了形,我最后两扔球也滚进了边沟,和罗美人略微不同的地方是,我的两个球滚进的是同一边的沟。66比67,虽然是我保龄史上最接近对手的比分,我仍然输了。
扔完最后一球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站在球道旁像雕塑一样。。。
去年北京奥运会上,美国射击名将马修埃蒙斯最后一枪脱靶,把本唾手可得的金牌拱手相赠给了中国选手邱健。那一刻,在大部分同胞压抑不住地幸灾乐祸的同时,泪水却模糊了我的双眼,多年前的那一幕重新回到眼前,失声痛哭的埃蒙斯就是当年站在球道边发呆的我。。。
然而我比埃蒙斯所受的打击更为沉重。埃蒙斯最后一枪打歪痛失金牌,他的妻子卡特里娜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而罗美人不但没有给我任何安慰,反而扔下还在懊恼不已的我,走到李往身边。
“左眼打得太烂了,我要和你比。”罗美人对李往说。
“你让她和左眼比去。”罗总助又指了下小李妹妹补充说道。
李往犹豫了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李妹妹抢说道:“我们还没打完呢,你等会儿吧。。。”
罗美人没做回答,先盯着李往看,又转眼拿小李妹妹打量。。。
虽然我当时还沉浸在失利打击的痛苦里,但此情此景,让我的八卦神经迅速苏醒。我一面迅速做出要有戏看的判断,一面暗自寻找有利观察地形,毕竟那8-9磅重的保龄球互掷起来,砸到花花草草倒没啥,砸到我就不好了。
结果有些遗憾,我没有看到保龄球胡飞的景象。罗美人把李往和小李妹妹又各自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道:“那你们玩吧,我们上楼打台球去。”说着就自顾自上楼去了。
“我太阳!居然没问我要不要去玩台球,就说“我们”上楼打台球,谁说我要去啊?!”我再次腹诽。但我一直就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语言和行动上的矮子,意识里应该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下意识里却不自觉地跟着罗美人上楼到台球厅去了。
到了楼上,罗美人非要开一桌斯诺克,说美式落袋太容易。开杆后有一刻钟,我们还一个红球都还没打进,李往带着小李妹妹也上来了。看到李往上来,罗美人把杆往桌上一扔,对我说:“我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吧?”
我再次做了一次思想上的巨人,在心中骂道:“我太阳!这就是你请我来打球啊?!”。。。
。。。。。。
(三十八)
“咣!”上车时罗美人狠狠地摔上车门。
我的祖奶奶诶!你别拿我爱车撒气啊!我心里疼得直哆嗦。。。
疼归疼,车还得开。
“咱们去喝酒去,我请你。”罗总助对着正在开车的我说。
“这个这个。。。”我脑子里开始盘算开了。。。
虽然罗助理是个大美人,这样的offer貌似很诱人。但是我还是一眼觉察出看出了背后藏着的危机。
显然显然,罗总助当时的情绪显然有些怒气勃发,我可不要做某人的替罪羊。但是但是,秋水共长天一色,机遇与危机齐飞,罗总助怒气勃发必定多喝酒,多喝酒必然易醉,易醉必然干些不醉时不常干的事情。。。然而然而,祸兮福所伏,这“不常干的事情”又焉知不会是拿酒瓶砸人脑袋?再说再说,我那凶悍女友若是知道了。。。
别看我想了那么多,对于思维敏捷的我来讲,这也就是电光火石,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的事。
然而想时迟那时快。“你还犹豫上了?你送我回家吧!”罗总助把offer收回了。这让我如释重负又有点若有所失。。。
罗美人是本八卦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朋友们可能会有疑问,为何初亮相的她却在我的笔下很有些不堪?你是不是因为一分之差输在她手下而打击报复,挟私泄愤?
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迷惑,我是愿意尽量地做到客观的历史重现,可谁谁谁不是说了么,“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哪里有神马历史重现!?
因为我家就在我们工程附近住,我不太有晚上不回家的理由了,基本都回家住,所以我当晚也没能有机会和李往做思想汇报与交流。
第二天,我正准备把阶级斗争新动向向曹三八卦。一是让他注意罗美人对咱的李往似乎有那么点不平常,不普通,不含蓄的意思了。二是提醒他小心不要成为迁怒的对象。
结果我还没找到曹三,罗美人先晃到我们办公室来了,而且径直就奔李往办公桌去了。
我还在那猜,罗美人文戏或是武戏要唱哪出,罗美人和李往跟那已经笑语晏晏起来了。那团结友爱严肃活泼的劲儿,直让我觉得头晚我目睹的一切是做梦。
我瞅了一个空问李往:“昨儿咋回事儿?”
要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我都没说哪件事,李往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没啥事儿,本来昨天去打球之前也叫了她,但也没说死,后来你又说不去,我想我一个人带俩女的也不好,所以就没再招呼她。结果她说我是放她鸽子。。。”李往说。
“这样啊!那这事儿你丫做的是挺没谱的。”我教育李往。
“我也没说死呀,我就说到时候看。”李往还狡辩。
“也是啊!你们又不是约会。而且,就为这个,她那劲儿也有点过呀。。。对了,现在咋又没事儿了?”
“我跟她解释了,说我妹妹临时来找我,不得已改了计划,忘了通知她。”李往回答。
“她就没事啦?”
“嗯,没事啦。”
“她是因为你专门跟她解释这事,就没事的?还是知道小李妹妹是你妹妹,才没事的?”
“你想什么呢?”
。。。。。。
(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