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简单来说，事情是这样子的：三十年前妈生了对双胞胎。

三十年后我被人打了。

行长老头第一眼看见王小贝的时候，还以为是我找他问艳女的事情。

结果人家开口问贷款。

于是就把小贝带到了我家来。

妈就是厉害，三十年没见，一眼就认出小贝是自己儿子。

要知道她也没见过行长老头啊。

不过女的就是爱哭。

妈哭个没完。

人来疯。

我以前只有偷窥才见过爹掉眼泪。

可惜小时候不懂得要偷拍的，长大了又对哭的男人没兴趣。

所以我对这个弟弟没兴趣。

突然也有点对自己没兴趣。

行长老头也要回家过年，所以就先走了。

抓走了一把瓜子。

妈忐忑不安的说不知道怎么报答人家。

我说妈你放心，回头我把他女儿送回家。

到时候我抓两把瓜子回来。

妈哭够了又笑个没完，说过完年要去庙里还愿。

她曾经求菩萨，过年的时候家里添个人。

这么灵就应愿了。

虽然添的是个男人。

吃年饭的时候姐姐不停给小贝夹菜。

我不停给她另一个弟弟夹菜。

心里感叹果然是后来者居上。

小贝西服革履，穿的好像接待国家主席一样。

文质彬彬谈吐优雅。

长的和我一样帅气。

妈和姐姐都说叫小贝晚上在家住。

小贝说回去还有些要紧事情要处理，明晚上再过来。

也很懂礼貌。

我说小贝你不要客气，这是你亲妈，这是你亲姐。

小贝说哥你放心，我以后不客气的时候多了去了。

然后就叫我送他回酒店，因为他不认路，而且姐夫喝多了。

路痴。

我骂他。

走在路上我掏出一元硬币递给小贝。

“哥，我都这么大了，”他笑笑说，“不用压岁钱了。”

怎么这么贫嘴，跟谁学的。

“拿着，”我说，“哥没什么东西可送你，”

房子刚被炮仗点了。

“这一块钱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攒下的，年纪跟咱们一样，”

虽然长城快磨平了，但还是能看出1980的字样。

“我一直带身上辟邪，遇事逢凶化吉，考试不挂科。”

我把硬币挂在小贝脖子上。

感慨老子终于也有弟弟可欺负了。

结果很快我们俩一起倒了霉运。

116.

我数了数，五个人。

有小贝这个路痴在，想逃跑估计很难了。

看来要硬打。

好歹老子也是大学体育选修过武术的。

老师教过我们一招制敌的方法。

虽然只对身高低于自己10厘米的对手有效，但也足够横扫幼儿园。

遗憾的是眼前这几个人没一个像是一米五八以下。

大过年的晚上不好好在家呆着，还出来抢劫。

真是很少见这么敬业的年轻人了。

“你们跟哪个大哥混的？”我问他们。

“那不能告诉你了。”领头的一个小伙子说。

不告诉我算了。

本来还想写封表扬信给你们领导的。

“我们不滥杀好人，”他们说，“你们哪个是王小贝。”

我转身拍了拍小贝的肩膀。

“大宝，你站远点，看哥教训他们。”我说。

本地的行会太没有信用了。

他们丝毫没有放小贝走的意思。

我一个箭步冲到领头的面前。

俯身将右手伸到他双腿之间，肩膀抵住他小腹，左手拉过他一条胳膊。

腰一用力就把他扛了起来。

他太大意。

可能因为天黑不容易看清对方动作。

本来我不想把他摔倒地上，可是感觉脚下站立不稳，只好一用力把他扔出去。

果然对方身高差距不够的话，这招没法随心所欲。

并且我很久没有扛过20斤以上的东西了。

等我揉掉满眼金星，发现剩下四个人也都趴下了。

“就你们几个人啊？”小贝好像还没打爽。

他们后来承认，是昆哥叫他们来找小贝麻烦。

叫小贝滚出本地房地产业。

我说谢谢你们传达昆哥精神给我们。

回头我一定替你们写表扬信。

昆哥这个人我认识，小的时候跟我一个村的。

要不是他把我从河里捞出来，现在我妈也还是只有一个儿子。

后来打了村干部，进了少管所。

出来就去混黑社会了。

那时候我一直觉得少管所和大学一样，是对未来人生的一个积累。

后来才发现上大学不是。

我说艳女的车是不是你们搞的。

踢了三脚就承认了。

其实我应该感谢这几个年轻人。

因为他们，我们家吃了个团圆饭。

因为我闪了腰，小贝要送我回去。

117.

我很少在除夕夜打电话给别人。

因为以前电话簿里都没什么记录。

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很不适应。

刘菁祝我新年快乐。

她说本来发了短信的，怕这个时间短信不容易收到，就打电话过来。

感谢我们全家对她的照顾。

挂了电话我打给了小信用。

感谢她全家对我的照顾。

“我们家什么时候照顾你了？”她奇怪的问。

傻女人，连新年祝词都听不懂。

打艳女的时候占线。

打小雨关机。

小贝看电视。

他有每天凌晨看新闻的习惯。

不过姐夫家收不到国外的台。

我说我们国家也有经济频道的。

臭小子摇摇头说没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要不是我从来不看新闻，一定狠狠的斥责他。

好好对他进行爱党爱国主义教育。

不过看了一会儿我发现确实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经济新闻在说养老保险跨省领取的事情。

跨省领取有什么用。

跨年龄领取才有用。

说起被袭击的事情，小贝说要找领事馆。

他的养父母都是美籍华人。

三十年前代表华人去侵略美国。

因为不能生育，所以领养了小贝。

以便三十年后派小贝把赚美国人的钱带回来建设老家。

我告诉小贝，在这里办事儿跟你们国家不一样。

找领事绝对没有找领导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