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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近中午时分,仓爷的队伍已经走了八十来里路。队伍里除了文义年龄大,坐在马车辕上,其他的都是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走这点路算不了什么。

要不是因为有响器班子,还能走得快些。

因为路途遥远,不可能路上一直吹打着。所以本来是止了乐奏赶路的。可是一到了村镇,就会被拦住演奏上一会,这是不能拒绝的。只要有人掇条长凳在路当中一摆,提上壶茶,放两盒香烟或一包点心,响器就会停下来满足人们的欣赏要求,吹上一两曲。然后喝口茶,揣起香烟点心继续赶路。

因为这个,耽误了四五起子,算算到中午赶不到地方了,仓爷有点着急。后来大伙想了个办法,让响器班子走到队伍后面,不要张扬。这样等村庄上的人们发现,再想拦截时,队伍已经出了村子,村里的人也只好作罢。

又走了二十来里路,进入巨野县境。仓爷喊住了马车,让大伙把供品抬下来上肩。刮得白白亮亮的大肥猪,四个小伙一组抬着,另外一组抬着整羊。文义把黄缎子包裹着的族谱提在了手里。昆良、进奎在两边护持。仓爷吩咐“王三吹”把唢呐吹起来,前头开道。一班人马,整整齐齐地向前进发。

走不多远,路边就有披着红带的迎候人马-----这次巨野的爷们安排的果然气派。领头的中年男子上前抱拳相问,知道是老庙来的客人,就派一个人在前面引导着向前走。约略走了半里路,只见两座高大的彩棚立在了路边。原来这是专为远客设置的歇马打尖之所。路西的红棚是男宾,路东的绿棚是女眷。

棚前面已经停了十几匹马,还有两辆马拉的轿车子,一看描红画凤的样子,就知道是女眷们乘坐的。四五个便装男子站在车前等候,并不进棚歇息。

知客把仓爷一行引进男宾棚,马车栓在旁边树上。

棚子里很宽广,数张八仙桌,周围有条凳,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让客人垫补一下。

此时席棚里已经坐了一众客人,正在歇息。

看来头,这是哪家军官派来的贺喜队伍,因为除了一个穿长衫管家模样的人和响器班子,其余的都是穿着军装的卫兵。其中一个着呢装、蹬长靴、腰佩短枪的年轻军官,方面微胖,看样子是个领头的。看仓爷一行进来,年轻军官微侧双目,撇了一眼。

仓爷带大伙坐到另一侧的桌前。知客客气地抱拳道:“仓爷,恁们先歇着。稍候有人带大伙进城!”仓爷点点头:“先生,恁请便!”“恁老别客气,叫我占明吧!”

仓爷一听,知道他和昆良一样,也是十七世。

大伙走了一路,肚子早饿了,看到点心,不由分说,捏起就吃。仓爷端起茶,抿了一口。

■这时,军官看到这边有响器,对自己的响器班吩咐道:“响器呢?给大家吹上段!”

这一说话,仓爷听出来了,是陕西口音!良友本来就在冯玉祥的队伍里出身,所以,有陕西的朋友这不奇怪。

听到吩咐,响器班子答应一声,把条凳搬出棚子,坐在棚外就开始了演奏。果然,奏出来的是陕西的曲牌。虽然没有山东曲牌的端庄华丽,却也高亢婉转,别有动听之处。

“王三吹”领着几个徒弟吃喝了一阵,就听陕西的响器演奏。听着听着,他对几个徒弟一使眼色,几个人也搬两条长凳来到棚外坐定。响器艺人最见不得别人演奏,响器一起,他们就象被百爪挠心一样心痒难忍,忍不住就要卖弄。

仓爷想,这也是个该凑热闹的场所,所以也不去管。

这时,对面彩棚的女眷们显然被吸引了,纷纷扭过头来,欣赏演奏。其中两个年轻女眷长得非常俊秀出众。一个少丨妇丨模样,一个是未阁的姑娘。那姑娘面如满月,明眸皓齿,顾盼生辉;那少丨妇丨好象更对棚内的客人感兴趣,一双大眼睛在仓爷的脸上扫来扫去。姑娘觉出了少丨妇丨的异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仓爷毫不察觉。

仓爷不注意,可是自有别人注意,年轻军官发现了那个姑娘,被她的美貌吸引着,也把火辣辣的目光扫过去,可是扫来扫去,总也碰不上对方正视的目光。不由得嘴巴张开,一双色眼恨不得把对方装进去。

这时进峰、进岭两个小子发现了端倪,捅咕捅咕这个,戳罗戳罗那个,然后指指对面席棚的姑娘,再偷指一下眼珠子快掉出来的军官,几个小子憋不住地嘿嘿坏笑起来。

仓爷发现了他们的嘲弄,眼睛一瞪,咳嗽一声,几个人吐下舌头,不敢再捣蛋了。

这时,年轻军官也发觉了,转过头狠狠地瞪一下他们,然后双手叉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踱步。

对面棚里那个姑娘全看在眼里,忍不住用手帕挡住嘴巴轻笑起来。少丨妇丨用手扯扯她的衣袖,眼睛白了一下,似乎在警告她在众人面前,不要轻狂。而那姑娘娇憨地冲少丨妇丨轻轻扭动身子,然后又转回头,用手指着仓爷这边对姐姐窃窃私语。那少丨妇丨越发定睛量起仓爷来,好象很意外的样子。

仓爷开始没有注意,偶尔一抬头,发现对面有人在盯视自己,也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一长一少两个女眷在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了视线。可是,心中却忽然一动,那少丨妇丨好面熟,在哪见过呀?

这时门前陕西唢呐班的曲子结束了。军官带的一帮子随从哄然叫好,纷纷鼓掌。谁知余音还没落地,这边“王三吹”的唢呐声骤然响起,激越昂扬的乐曲象一股清澈欢快的山泉水喷涌而出,顺着山势倾泄奔流。正在喝好的众人被这新的演奏吸引,那声“好”卡在嗓子眼里,慢慢地咽了回去。年轻军官的眼里闪过一股恼怒的火苗,不言声地在靠近门口的条凳上坐下。

对面棚中的女眷们也仿佛被这乐曲陶醉,都侧耳仔细欣赏。“王三吹”一见女眷被吸引,越发地卖弄,头动身摇,唢呐乱晃,吹得兴起,站起身子,整个上身配合着节拍更加夸张地摇晃起来。不知是否有意,那高高扬起的唢呐头不时地朝向对面的响器班乱摆,就象在故意挑弄对方一样。

仓爷心中微嗔:这个“王三吹”就不知道兜着一点!

就在“王三吹”又一次把唢呐头摆向对面时,“啪!”一声震耳的枪响,唢呐头子被打去半截,飞出老远“当郎”一声掉在地上。“王三吹”吓得“妈呀”一声怪叫,扔掉手中的半截子唢呐,两只眼半天转不过眼珠。

当场顿时一片寂静。对面彩棚里的女眷们吓的轻叫一声,捂住了嘴。

只见年轻军官手中持着冒烟的手枪,用嘴轻轻吹去青烟,淡淡地说声:“哪来的乌鸦,叫得这么难听!”

【三】

听到枪声,那四五个在轿车子前面等候的便装男子哗的一声从腰间都拔出盒子枪,飞快地跑到女眷棚前,护住棚门。一个络腮胡的壮实汉子伸头向棚内问:“夫人,咋回事?”没听到夫人怎么说的,只见那汉子点点头,持枪站在棚前,留神观察起这边的动静。

仓爷坐不住了!

“王三吹”虽然招摇了些,可是不至于被这样羞辱。虽然打的是“王三吹”的唢呐,可丢的却是老庙米家人的脸面。这个军官也太霸道了!你在别处逞威风也就罢了,到了这里做客还这么嚣张,哪里把主人放在了眼里。

这时机敏的进奎悄悄走出棚去,寻找接待他们的知客。

仓爷摸摸腰间装着的橹子,咳嗽一声,站起身走到棚门前。爷们儿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个年轻的手里握紧了抬供的扁担,跟着站了起来。军官带来的几个护兵,见这阵势,也拿枪站起身,拥到棚门口。

仓爷转身看着年轻军官:“哟,你这是打鸟呀还是打人呀?”

军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是好鸟我打,不是好人我也打!”

仓爷说:“齐鲁礼仪之帮,法制之区。岂能随意开枪威胁他人!”

军官没想到这个平头百姓敢这样顶撞自己,瞪大眼睛看着他,就要粗声训斥:“你算干嘛的,敢来管我的闲事!”

仓爷淡淡一笑:“我是老庙一个乡下人,不敢多管闲事,可是你刚刚打的却是我带的响器!”

对面棚里的姑娘和少丨妇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棚口,关切地看着这一切。听到仓爷说出老庙,那少丨妇丨顿时显得激动起来。

正在这时,进奎带着叫占明的知客和四五个佩枪的家丁跑过来。

占明看到军官手里拿着枪,就问他:“王副官,为什么打枪?”

王副官指了指对面的一棵小树:“刚才有只乌鸦,我本想把它打跑,谁知这位的唢呐晃得太高,正好挡住了子丨弹丨。”

占明一听知道是王副官闹事,说:“这是良友师长家大喜的日子,不要耍刀弄枪的!你是赵旅长派来的贺客;这边是我们老庙街的本家爷们,到了这里就是到家。谁也不要外气了!”

听话听音,王副官也不敢再纠缠,悻悻地把枪插回去。那管事先生也上前来向占明道着抱歉。

占明回过头来问仓爷:“仓爷,没伤着人吧?”

仓爷笑笑:“人倒没伤着,就是响器毁了,呆会恐怕要耽误事。”

其实,仓爷知道每个响器班子都有自己备用的乐器,可是,他想看看占明会怎样处理。

占明知道这是爷们要面子,于是,转过身问道:“王副官,你问问你那响器班子里有没有备用的家伙?”

王副官心里别扭,他哼哼一声:“哪有备用的?”

知客又压一步:“这样的话,呆会进城耽误了事,师长怪罪下来,我可不好交待。”

王副官真怕良友师长知道这事,到时候自己肯定吃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想太跌份,只好转过身子装没听见。

那管事先生可不愿意多事,回过头对响器班的班头说:“快找找,给人家弄个新的。”

班头赶紧找出一个崭新的唢呐给送过来,交给“王三吹”。

“王三吹”道声谢接过来,拿起来试试音,吹出一串模拟的笑声:“嘿嘿嘿嘿!”

把棚里棚外的众人逗得轰然大笑!

闯关东的真人真事--仓爷传奇》小说在线阅读_第22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提提爷爷当年勇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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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的真人真事--仓爷传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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