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正南的路上,稀里哐郎地跑来一驾马车,那匹健马四蹄蹬开、象疯了一样的飞奔过来,马车上绑着横七竖八的木架子。一个人站在车上,正高声叫喊:“闪开闪开,马惊了!”随喊着,那惊心动魄、哐郎做响的马铃声已经飞快地到了跟前。
看样子这是一个拉棒子秸的马车,不知为啥被惊成这样。上面的秸杆已被颠掉,只剩下一个捆柴的木头架子了。
这样一驾枝溜舞楂、又惊了马飞奔起来的车辆,杀伤力是可怕的!
仓爷大喝一声:“闪开!”自己闪身抢到东边路上。
站在路口的人们一轰而散:罗桥的退到西边,老庙的退到东边,顿时路口让一大片空地。空空荡荡的路中间只剩下冷娃自己,他仿佛还没从悲伤中反应过来,双手被绑着直楞楞地站在那里。那看守他的罗桥家丁,早已丢下他跑开了。
马车眨眼驶到路口,木架子哐当一声被“颠”了下去。同时,驾车人操纵着马车轻巧地拐了一下,堪堪避过冷娃的身体。就在这一瞬间,马车仿佛缓了一下速度。说时迟那时快,冷娃身体一纵跳起,捆着双臂的他轻而易举地跳上不高的车厢。驾车人大鞭一甩,马车比刚才更加疯狂地飞奔起来,向着暮色苍茫的北方驶去。
驾车人戴个硕大的草帽,谁也没看到长得啥模样。
这时,老庙的爷们好象才反应过来,大群的人忽啦一声,涌满了北边的道路,非常“着急”地喊着:“停下!停下!”
罗胖子也傻了眼,赶紧催骑马的人去追。可是道路被老庙的人塞得严严实实,哪里过得去!让拿土枪的开枪打,可是枪手被拥在人群里,怕误伤不敢开火,好容易挤到最前面,往北一看,已经不见了马车的影子。
罗胖子一伙骑着马终于挤开了道路,带领人马向北追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一无所获得回来了。不仅无获,而且还跌断一条马腿。几个骑马的人在老庙多少都喝了点酒,这会一跑起来,酒直上头,晕得坐不住。平时喝了酒骑马不这样呀!往北跑出去一段路,忽然看到道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一棵大树,把路挡得死死的。猝不及防的马被拌倒一匹,跌折了腿。而那驾劫人的马车却象借了夜色的幽灵,已经无影无踪。罗家有心撒开了网再搜,可是天黑下来,怕中了埋伏,罗家爷们只好捂着晕忽忽的脑袋带人马怏怏地撤回。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罗胖子父子回过味来,中了人家仓爷的计策!
在老庙仓爷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延误?就是要拖到天黑。天黑了,才好抢人、逃跑!把他们灌醉不说,好象还在酒里下了什么东西,才会骑在马上那么晕!
能赖谁?
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人家才不承认!到官府打官司,也没法栽罪!
再派人去冷娃家寻查,他媳妇孩子也不见了。向街坊打听去向,个个都把头摇得象货郎鼓一样说,不知道!
罗胖子恨死了仓爷:竟然敢这样戏弄自己,简直拿他当猴耍!好,官司打不成,架还打不成吗?他让人给仓爷捎过信去:要么把冷娃交出来,要么血战一场。人多势众的罗桥人,要会会老庙街上的米家人!
仓爷愁啊!
那天他派赶车手艺最好的进平爷们儿驾车劫走了冷娃,又连夜派人把他们一家三口送过了黄河,安顿在河北亲戚家。冷娃一家是救下了,可是报仇心切的罗胖子也深深得罪了,现在竟要举庄血拼,这怎么办呢?
能说会道的私塾赵先生受仓爷之托,跑了几趟罗桥,好话说尽。还捎去了一盒仓爷从杭州带来的“小儿回春丹”,给罗胖子的孙子治病服用。可是罗胖子就是不松口,他铁下心来,非得要干上一场,让米家人伤上几口子,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不久,仓爷起身过了黄河,向着卧龙山赶去。
【后记】
罗胖子终于没能血洗老庙。就在不久后的一个深夜,大门上被人用飞镖钉上一张纸条:“米家人伤一指,罗桥人抵一命!卧龙山”。下面印着卧龙山特有的标志:一条血红的大龙,这个标志没有人敢冒充,他不知道仓爷和卧龙山有啥连连,为啥这个名闻黄河两岸、威镇山东河南的老缺旗号要为老庙出头,但是他绝不敢冒险去招惹他们。再加上,小孙子吃了“小儿回春丹”,很快康复了。所以,他父子两个一商量,就压下了报复的念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