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爷,没有倒下。
仓爷只觉得子丨弹丨是从自己的右耳边飞过,震得耳朵发麻。打这么多天枪,也没这下震得狠。
“哈哈哈哈!”石殿魁把枪插回腰间,大笑着从厅堂里往外走:“米老弟,俺这一枪要把你撂倒,你的‘义’倒是有了,俺石殿魁落个啥名声!”
仓爷楞了下神,明白过来。
“大当家,成仓佩服!”仓爷拱手道!
众宾客也哗然而起:
“好,石大当家够义气!”
“石大哥好样的!”
仓爷赶紧又道歉:
“刚才兄弟言语冒犯,还望大当家海涵!”
“兄弟,见外了!留不留山上,都是你做主。哥哥我想方设法也是为了借重你,岂有伤害之理?”石殿魁拍着仓爷的肩膀,豪爽地说。
“大当家的情义,成仓不敢忘记!”仓爷说。
“不说这个,来,回屋喝酒。明天送你下山,行了吧?哈哈哈哈。。。。。。”
仓爷喝得大醉!
回到客厅的仓爷和大当家,被大家分别包围了。热情的招呼、真诚的敬酒,络绎不绝,应接不暇。大刀兄弟几个团团围住仓爷,高兴得挨着个地和仓爷碰杯。仓爷也逐个拥抱,使劲地拍打着他们。
二当家走过来,惭愧地:“仓兄,不好意思,俺没能拦住大当家!”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罚俺!”
仓爷赶紧陪上一杯:“二当家已经尽力了!俺领情!”
接着是宾客们过来向仓爷敬酒,大家佩服他重情重义、视死如归,更佩服他能言善道、胆量过人。
仓爷也一一道谢,回敬!
还没喝完,石殿魁就把他叫到自己的席上,厮挨着喝上了。
喝到最后,两人都醉得人事不省。
■仓爷最后的印象是,大当家晃着空坛子大叫“倒酒”!
大家都没想到大当家是这样处置!看到这个出人意料的结局,都对大当家佩服地五体投地。所谓首领,没有过人的胸怀和超人的智慧,肯定是当不长的。
大当家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下手杀了仓爷,不仅名声败坏了,而且自己的兄弟也会有看法。从二当家到大刀这样的喽兵,都会对自己产生隔阂。这种无形的损失,他不愿意看到。虽然不至于反水背叛,可是那种真心拥戴肯定会打折扣。再说,他心里真舍不得对仓爷下手!虽然汪军师一再对他说,米成仓能留下就留,实在留不下就杀了!这样一个人,又在山上呆了这么多天,放回去实在危险。可是他,心里犹豫着一直没下决心。刚才,看到汪军师被仓爷拿话逼到墙角,他不能不说话了。他装成恼怒的样子要打要杀,就是看最后还能不能挽回仓爷的心。其实,他根本就是演的惊悚剧!
这出险剧,对大家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唯独汪军师郁闷至极,他没想到自己被大当家的表演耍了。自己枉做了小人,人情都让大当家落了。里里外外就自己显得上蹿下跳,出丑不堪。所以,他没等宴会结束就带着自己的卫兵溜了。
仓爷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
是日上午,卧龙山的宾客们纷纷告辞。等所有的宾客都走后,仓爷也来辞行了,大当家带领弟兄们一直把他送到山脚下。临别,石殿魁拿出那张银票还给仓爷:
“兄弟,我能和别人做生意,不能和你做生意!拿着,看回去还能不能把那二十亩地赎回来!”
仓爷抵死不从:“大当家待我的情义,已经让我心里不安了。虽然这点钱山寨也不在乎,但还是请大当家收下吧。不能为我,再坏了规矩!”
石殿魁没有再推让,伸手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把崭新的橹子:“既然这样,就把这个拿去吧。这个小巧,防身好用。就算老哥留给你的一点念想!”
仓爷心里发热,只好收下,谢过。
大刀被派着护送仓爷过黄河,两人跨上马。
仓爷对大当家拱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当家,后会有期!”
言罢,扬鞭策马,踏上归程。
大刀策马紧随。
■不一会儿,二人就接近山口。不过,在出山口前,却有几里更险要的山路。山岩高耸,刀劈斧剁。齐腰深的草丛里,长着几棵怪松。
仓爷在左,大刀在右,两人并排而行,策马急驰。
忽然,大刀勒住马,侧起耳朵细听。仓爷也机警地停下马来。
“仓爷下马!”大刀突然大叫一声,然后飞速跳下马,伏在路边的石头后面。
仓爷动作也不慢,将身一纵,硬硬从马背上跃起,空中一个侧翻,落在大刀身旁的另一块石头后,顺势拔出腰间的橹子。
“砰砰砰……”一串子丨弹丨扫过两人刚刚离开的位置。两匹大马受惊跃起,希溜一声咆哮,窜到一边的开阔地。
仓爷暗暗吃惊:若不是大刀机敏,两个人都没命了。
隐藏在岩石后面的大刀也不说话,拔枪在手,朝着开枪的山上仔细观察。
许久,他伸手一枪,“砰!”
山上传来一声惨叫:“啊------!”
接着从山岩边的松树上滚落一个人,一直滚到山路当中,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仓爷和大刀走到那人跟前。
“他妈的,汪军师的妻侄!”大刀看着那个被打中胸口的伤者,愤愤地说。
仓爷也认出,这就是昨天下他枪的那个卫兵。
那人捂着胸口,叫唤着“饶命!”
“饶你!”大刀怒喝,“我最恨打黑枪的!”
大刀抬枪搂火,“砰!”
那人蹬蹬腿,不动了。
黄河岸边,仓爷把座骑交给大刀。
“仓爷保重!以后有啥难事,记着卧龙山上的弟兄!”大刀眼眶发红。
“好,我记着!回去让大当家多小心汪军师,此人脑后有反骨!”仓爷语重心长。
“放心吧,我会告诉大当家。早就看他不顺眼!”
大刀上马,依依不舍地回头拱手。
“回吧,兄弟!枪林弹雨,多多保重!”仓爷郑重地拱手。
大刀转回头,奋鞭策马,两骑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