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恒笑了......
“从我赤手空拳打天下那天起,宋先生就一直跟着我,他是念过大书的人,可是他并没有嫌弃我是个胡子,一直拿我当作兄弟,我陈大胆不能给脸不要脸。为兄弟两肋插刀原本就是我这个人的毛病。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用拐这么大的弯,只要是宋先生的事情,那就是我陈卅的事情。这些不用解释,解释也是多余的。”陈卅喝口茶,想了想又道,“我对共产党不了解,可能你们也听说了,我一直认为共产党就是共产共妻。不过自从杨雨来了之后,我总是琢磨这个事情。如果说共产共妻,可你们这些人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比我陈卅还正经。平时见面隔着八丈远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粘粘糊糊,就连开个玩笑都不会。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们到底是不是共产党?是不是我弄错了?后来,我发现你们三个人没事总在偷偷摸摸瞎嘀咕什么......”
“那是我们的党小组会议。”郭仲良插口解释道。
陈卅笑了笑:“对不住了,呵呵!是我想歪了......我那时就想:看见没有?别看人前一个个都装得跟什么似的,背地里还不照样是共了产共了妻?后来经过我暗中了解,发现你们背着人在一起瞎嘀咕的时候,也是本本分分的。中间隔着八仙桌,从来就没看见你们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徐先生您别怪我,我这人有时挺下流,不往那个地方上想我就不是陈大胆了。不过这件事情对我触动挺大,于是我就想了,会不会你们不是共产党?如果真要说这就是共产党的话,那肯定就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想来想去我一直没想明白,直到我派瘭子蹲了老郭他家的墙根后才发现:原来共产党也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老婆就是老婆,没听说过有哪位把别人老婆当成自己老婆用的。从那以后,我突然想明白了:原来不是我弄错也不是你们不对了,而是国民政府在瞎白话。他们说你们是共产共妻,可他们那些官呢?私底下互赠小老婆的龌龊事情应该怎么算呢?自己不干净总想把别人也拖进泥坑。所以国民政府,未必是什么好东西,比起我陈卅来,更像个流氓。”
“哈哈......”郭仲良和许德恒被陈卅这番“共产共妻”的歪论逗得哈哈大笑。不过从事实的角度来讲,陈卅对共产党的最初认识,也就是从共产共妻开始的。笑过之后,许德恒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么我们和陈军长之间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这毕竟关系到我们同志的去留问题,我们对此是很认真的。”
“都别走了!”陈卅微笑道,“如果不嫌弃就在我救国军里干吧!救国军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光是我陈卅的功劳。你就说老郭吧!军事上没得说,就连郑二杆子也不停地夸奖你。老宋那就更不用说了,在救国军里,我还没听见过有人背后说他的坏话。他说话,没人敢不服。杨雨嘛......也不能走,如果她走了,没准郑二杆子会找我拼命......呵呵......”三个人开怀大笑。
郭仲良笑着笑着突然说道:“不过老郑好像前景不太乐观。我听小杨私下和我说,她对郑东贵不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特别讨厌他临阵退缩的恶习。”
“这不光你说,凤凰也和我提到过。她说杨雨私下和她解释过:对郑东贵,她只把他当成了哥哥。”陈卅叹口气道,“没办法,这件事还得是老郑自己解决,咱们干着急也没用啊!”
“对了陈军长!”许德恒一见这二位要跑题,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现在救国军的实力还很薄弱。不但要面对强敌,而且还要面对自身生存环境的制约——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条件太差。对于这一点,陈军长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并不担心现在,”陈卅说道,“我们救国军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不象小鬼子和国军,他们动一动就要考虑什么弹药补给啦?什么行军口粮啦?国军那就更蝎虎了,当官的还得想着姨太太怎么安排。可是我们救国军就不同了。咱们是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走,家当少自然顾虑也少。但是要打大仗那可就不行了,毕竟我们没有那么多家底和人家拼。将来不管是谁一旦对咱们发动大军围剿,那可就是最啃劲儿的时候了。逃不能逃打又打不过的滋味不好受啊!”
“看来陈军长已经对此早有安排了......那么,您希望我们能对您以及您的部队有什么帮助呢?”许德恒很客气地说道。
“许先生,您别客气。我希望您能象宋先生那样,叫我大胆!呵呵......”
“好吧!这个......大胆啊!我们党目前的实力也很薄弱,不过我们对朋友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的。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
“许先生!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重我,我只是一个胡子......”
“我们看重的不是一个胡子,而是敢于站出来能和日本侵略者真刀实枪拼个你死我活的陈——大——胆!”
“许先生......”陈卅有些激动了。从宋玉昆等人的一贯表现上来看,他相信许德恒说得是实话。
“大胆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许德恒上前握住陈卅的手用力摇了摇。
“许先生......”
“大胆......”
三个人谈得挺投缘。原本在郭仲良看来,他今天带上许德恒和陈卅见面的目的,不过就是想拉近一下陈卅和组织上的关系。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进展得如此顺利。眼见自己完成了一件历史性的突破,郭仲良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许德恒不敢耽搁太久,他婉言拒绝了陈卅邀请吃饭喝酒的美意,在争取了陈卅的意见后,匆匆为他剃了个光头——陈卅特别偏爱光头。
“呵呵......”摸着陈卅电灯泡一般闪闪发亮的头皮,凤凰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当家的,咱省蜡烛啦!”
“去去!不许笑听见没有?”陈卅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呵呵”傻笑。
“当家的!我想出去逛逛街......”凤凰向他告假。
“那还用请示么?走!我陪你去。”陈卅这两个星期在病床上躺得快长了草,总想找点事情干干。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去吧!”凤凰笑着摇摇头。
“你啥意思?咋地,我陪你上街不行啊?我佩不上你是咋地?”
“那倒不是......”凤凰浅笑道,“跟一个秃瓢和尚逛街,我......呵呵......我怕遭人误会......呵呵......”
“去死!”
第50章
出事了,出了大事。出事的原因就在于陈大胆的心理不平衡。“妈个巴子的!跟自己老婆上街都不行啦?没咋地就开始嫌弃我了。我就跟着你,看你能咋地?”陈卅那种睡凉炕的脾气又发作了。
凤凰摆出一付无所谓的架势。浅笑了一声,她问道:“你不等瘭子回来啦?”
“不等啦!老子谁也不等!老子媳妇都要泡汤啦?还哪有那份闲心?”陈卅象个受气的孩子,缠着凤凰不肯放手。
“那好!”凤凰无奈地说道,“你愿意跟就跟着吧!不过咱可说好了,别跟旁人说你认识我。呵呵......”凤凰欢快地笑着,小鸟一样飞出了门......
陈卅是说到做到,他气呼呼地跟在后面,凤凰去哪他就跟到哪里,心甘情愿地做起了跟屁虫。救国军的警卫士兵可不敢大意,梁非率领弟兄们身着便衣紧紧跟随在陈卅的身边进行着贴身保护。(要不说警卫员最难做。首长两口子一吵架,最发愁的往往不是首长的老丈人,而是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
“你们说说,这他妈叫什么事?还没咋地呢,就嫌弃我的光头了?老爷们剃个光头犯了啥毛病?你瞧瞧这些娘们,一个个这个娇贵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鬼才知道到底哪行!”陈卅心里一有气就扯开嗓子开始了骂街。
老北京人喜欢看热闹,特别是陈卅那一口流利的东北腔,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好在陈卅没接受过记者的采访,否则当天的报纸就会在头版头条刊登救国军最高指挥官的“奇闻轶事”。
凤凰在前面先是悠哉游哉地走着,可是听到陈卅那几句不伦不类的话之后,一言不发转过身来到陈卅面前二话不说,扬起小手“啪啪”扇了他两个大嘴巴,随后一蹦一跳继续进行着她的北平一日游......
“军......陈爷!您没事吧?”梁飞心疼地捧着陈卅的脸,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没......没事......妈个巴子的!这娘们的手可真黑......把老子的鼻子都给打出血了......”陈卅两眼观天,任凭手下用袖子擦拭着鼻孔的鲜血......“梁子!记住,以后找婆娘千万别找这么厉害的......丑点就丑点吧!放在家里咱省心不是?”
“是!”梁飞苦笑着应承道。
两记巴掌下去,陈卅也老实多了,尽管他心里依旧是不服不忿,可是在表面上他必须要老老实实重新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