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先生，您的睡眠不太好

看着天色已晚，小广对身边的众领导说：“时间不早了，晚上政府办你们几位继续辛苦下，加个班，外面还有很多职工有话要说，其他同志先回去吧，今天就到这，等我向谷书记汇报后，再定个时间，我们开个会，专题研究服装总厂的改革。”

小广说完，埋头整理自己做的记录，各局委领导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陆续离开会议室。莫继泰犹豫了一会，似乎想和小广说些什么，目光投过去，小广仍旧专注的整理草稿纸，莫继泰只好微微摇了摇头走了。

“莫市长。”莫继泰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小广突然把他叫住了。

莫继泰立马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冯广田把自己叫住，正和自己心意。

“今天感谢莫市长的理解和支持啊。”小广终于对莫继泰友好的笑了笑。一天下来，小广一直紧绷着脸，彷佛人人欠他钱似的。

“冯市长您辛苦了，这个厂子一直是我蹲点的，厂子出现困境也不是一、两天，我也焦急，正在努力寻找解决办法。”莫继泰说道。一脸的诚意。

“晚上莫市长有没有安排？”小广再次微笑着对莫继泰说。

“没，没有，冯市长您有什么指示？”莫继泰表现出极大的诚意，按说小广这个时候也才是一个代市长，实际职务和自己一样，副厅级。但莫继泰心里清楚，场面上的客气多点没关系，何况今天是自己的点上面出问题了。

“那好，我坐你的车子，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那位老阿婆吧。”小广邀请道。

“哦，哦，好。”莫继泰答应着，陪同小广一起走出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外面，小广看着王大山还在和干警商谈着什么。

“冯市长，我还有点事，您先走。”王大山对小广使了个眼色，同时也和莫继泰点头打了招呼。

尽管已经开始天黑，会议室外面还是围聚着不少工人，郭老厂长带着几个老干部在维持着秩序，有序的安排职工进会议室反映情况。

小广和莫继泰并排坐在后面，前面是小广的秘书陶涛。

刚才莫继泰叫自个的秘书自己找车子回去了，这个细节再次向小广表明自己的从属立场。

“又到了万家灯火的晚上了，莫市长，我真想长一百双眼睛一千双眼睛，看看厂里的工友们都吃些什么。一个月200块不到，难啊。”小广看着窗外的夜色，看着一盏盏昏暗的灯火，感叹道。

“是啊，厂里已经停产一年了，前半年厂里处理些积压的货物，还能对付，最近这几个月，仓库盘空了，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眼看快过年了，冯市长您主持下，我听您的，我们开个会研究对策。”莫继泰充满深情的说道。

“莫市长，上午我在菜场边，看到都有人借米下锅了，我看，是不是明天先每家发一袋米，一桶油。东方县有米厂和油厂，叫他们先把东西拖过来，货款我们政府再想办法。”小广和莫继泰商量着，莫继泰毕竟是常务副市长，小广觉得自己已经把他晾了一天了，现在人少，正好可以给他挽回点面子。

“可以，完全可以，这个货款我来想办法。”莫继泰说道。没想到天黑下来之后，冯广田对自己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前面停下车，小陶，你去超市买点营养品。”小广说道。车停下后，司机和陶涛一起进了超市，几分钟后，两人提着几大包营养品过来了。

在医院的病床前，老阿婆的床前，坐着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小海。

“冬子婶，冯市长看您来了。”小海一见小广等人进来了，赶紧站起来说道。

小广把东西放下，坐在床前的小方凳上，按住了挣扎着想起身的老阿婆。

“老人家，对不起啊，让您受伤了，对不起。”小广内疚的说道。

小海把冬子婶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老人已经脱离危险，小海一直在病床边照顾老人，冬子婶也知道，那个掀翻酒桌的年轻人，竟然是C市代市长。

看着冯广田、莫继泰等人乘坐车子离开后，骆长福颤抖着手掏出了手机。

“赖书记，我想见您。”骆长福弓着腰对着手机说道，好像赖初军就在手机里看着自己似得。

“人都怎样了？”赖初军含糊的问道。领导说话，一般来说，都很需要琢磨。尤其像赖初军这样极其含蓄低调的领导，更养成了话语不多的习惯。

“刁富贵已经跑了，这个时候应该离开C市了吧，莫哥陪冯广田走了，我现在比较自由。”骆长福说道，极力想宽一宽赖初军的心。

“你自由个屁！”赖初军低沉的骂道。“来桔子路2号吧，坐出租车，别开自己的车，小心别被人跟踪。”

“好的，我这就过去。”骆长福答应着。

桔子路2号是C市大富商、故乡云贸易公司总经理张忠贵的家。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在C市没有大规模开发房地产，也没有大力度改变市容市貌的上世纪90年代，城郊还是有不少这样独立的小院。看起来很不显眼，甚至有点像郊区农民的住房，但里面的装修却极其豪华奢靡。

二楼是个大会客室，里面开着暖烘烘的空调。会客室周边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大房间摆了5张足疗沙发床。此刻，三个男人正在里面享受着足疗。

躺在最中间的，是头发稀疏的赖初军，左边是大家非常熟悉的C市地方志编撰办主任胡增产，右边是一个板寸头。

板寸头用牙签刺了一块哈密瓜，递给赖初军。

赖初军接过来，瞧了一眼左边的胡增产，说道：“少抽点烟行不？足疗的时候不能抽烟。多喝点水，多吃点水果，你啊，品味和忠贵就是没得比。”

板寸头一脸的媚笑，说道：“胡哥的优点比我多，比我多。”

胡增产很听话的把手上刚点的中华烟掐灭，也捏了快哈密瓜往嘴巴里塞。

“天龙到了大公子那里吗？”赖初军看着胡增产，问道。

“增收和天龙一起去的，已经到了。”胡增产答应着。

赖初军微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忠贵，这几个小妹手法不错，捏的很舒服。”胡增产笑着对板寸头说道。

“那还用说，这是我们店里的高级技师。特意挑选过来的。”

“嗯，说来说去，还是做足疗舒服。”胡增产说着，脸上浮起复杂的笑意。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打扮时尚靓丽的少丨妇丨进来问道：“张总，什么时候开饭？都快6点多了。”

“茜茜，再等等吧，等我们把这套足疗做完，快了。”张忠贵笑眯眯的说道。

等少丨妇丨转身离开后，胡增产对张忠贵说道：“忠贵，你家茜茜越发性感了。”

“草，穿了这么多层你也能看出性感。”张忠贵笑着反击道。

“哎呦”，中间的赖初军突然尖叫了一下。

怎么啦？张忠贵和胡增产赶紧把目光投过来。

帮赖初军做足疗的技师小姐用很敬业很专业的口吻说：“先生，您的睡眠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