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夜幕下阴风吹拂，野草摇曳，越发显得诡异。我紧紧地将阿源拉在身边，生怕她一旦受到惊吓便要大声尖叫出来，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屋里开始传出低声的说话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咳嗽了几声，一听便知道是因为烟酒过度而导致音律不齐。只听他说着：“兄弟们，这几个妞一旦脱手，哥们几个就去吃大餐……娘的，帝豪那边的妞个个水灵水灵的，那腿那个长啊……老子好久没去做过皇帝了……嘿嘿……”紧接着便是一阵淫笑。

另一个男人在叫着：“彪哥，要不先吃了这几个，破 处来运，估计总得有一两个是chu女吧……？不过他娘的这年头chu 女是难找了，上次四个小妞他妈de都是二手货……我呸……”

“阿力……”阿源失声大叫，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幸好远处有汽车鸣喇叭，才不至于让人发觉。

我们接着听下去。

“我说阿力，你倒说说看，你那个马子为啥老养着？这不是浪费资源嘛，你那妞弄去帝豪，准吃香，别他妈de感情用事，咱们他娘de一出生，就被贴了坏人的标签了，别指望能做好人……”

“不是彪哥，阿源她……”

“行啦行啦，不想听你那么多废话，看你小子就不是这个料……也行，不想害人也无所谓，改天有机会，把你马子送来给老子ri日，反正你也不会让她做老婆……老子挂念了好久了……”

“彪哥彪哥……阿源可是个苦命的女孩啊……”阿力绝望的声音。

我和阿源就在窗户底下，在寂静的夜里，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我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想象阿源此刻的脸色，既惊且怒又失望吧？从我握着的小手上传来更加强烈的颤抖……这就是所谓的B社会，兄弟的女人也是他们的玩 物。

阿源是个苦命的女孩？不像啊，现在的90后还有几个苦命？营养充足，生活富足，不做家务，掌上明珠般无忧无虑，可谓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看她们风丰 腴圆 润的身体，何来命苦？我带着疑虑的眼神看向阿源，黑暗中，阿源轻轻地别过头去，手在脸上抹了几把。

先不去问阿源的事了。我高兴的是女孩们正是被囚禁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硬闯？当然是以卵击石！可是不尽快救出女孩们，她们真的就完蛋了，听刚才这伙B社会的对话，今晚女孩们将凶多吉少。

看来只有报警这一条路了。小虫自从淡水之后，就已经淡化了凡事报警的想法。现代社会里，是有一部分好的pol.ice，能确实为老百姓服务。可是，还有一部分pol.ice早就已经背弃了职业道德，他们在为钱权服务。所以，小虫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报警的，自己同样有一双手，干嘛要去妨碍人家发财？

不得已而为之，唉！我悄悄地摸出电话……

“哐啷”一声，铁门洞开，一辆经过改装的女装豪迈车冲出大门，直向路的尽头而去。

我疑惑地放下电话，静观其变。

紧接着，屋里乱糟糟地吵了起来，彪哥的声音叫着：“ri你娘的，阿力这王八 蛋跑啥……？那个谁你快去把他追回来……”

“彪哥，阿力一定反水了，这个反 骨仔……”屋里好几个人一齐叫了起来。

“撤走，快，ri 你娘的阿力……”

“……”

情况瞬息万变，出乎意料，彪哥等几个仓皇出逃，却因为没有足够的交通工具，只好将女孩们再次推回屋里，锁上铁门，如丧家犬般逃离了屋子，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天助我也！我与阿源欣喜若狂，看看那帮人已经远去，立刻冲到水管旁边，依着水管往上爬。

攀爬这种活难不倒小虫，当初在部队与一通讯兵干架，结果人家一哧溜就上了大树，小虫只能看着干瞪眼，后来便偷师学艺，把爬树爬杆的技术练到了家，以致一般的通讯兵也望尘莫及。虽然现在有些发福了，但依然是轻而易举，不就二楼嘛，在阿源说了三声“小心点”中，我已经敲碎二楼的玻璃进了屋子。

不费吹灰之力，就这样将三个女孩轻易救出，看着远处闪烁着的警灯，我不知所谓的笑了。

我把她们都安排在一间旅馆，大朗天桥附近就有好几家旅馆，但我不敢让她们住在这些地方。带着四个女孩，我钻进小巷，找了间环境一般的旅店住了下来。来的时候匆忙，竟然没带钱，我尴尬地让阿源付了房钱。

刚住下，阿源的手机便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应该是阿力，这会儿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人看来还没有坏透，还知道及时回头，再往前踏一步，便要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了。

阿源生气地摁掉电话。

我看看表，时针指向八点三十分。

“不许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阿源眼尖，知道我在想什么，赶紧用身子堵住门。

我拨开她的身子，轻轻地说：“明天还要上班，既然大家安全了，我该走了。”

“上什么班啊，明天礼拜天呢……”阿源闪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固执地挡在门口。

好吧，我只好妥协。今晚就不走了，但我得在隔壁重新开个房间，阿源说这好办，让我来，说完就噔噔噔下楼去了。

她们不傻，没有经历过社会，她们只、贪玩、胆大、贪恋刺激，黑社会无时不刻地盯着这些女孩，无论在哪所中学门口，放学时你都可以看到三五个小烂仔叼着烟一脸痞相地守在学校门口，不是等着砍人就是等着贪玩的女学生。而现在的工厂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小女孩太多了，黑社会已经盯上了这些刚离开家门的小女孩。

阿源安排好房间，闪身进了屋，脸上带着慌乱神色。我正待问她，不料一个身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嘴里还嚷着“阿源……阿源……”一眼见到满屋子都是人，如被施了定身法似地呆立在门口不能动了，屋里一阵沉默，大家都不想说话。

“你们……你们……”是阿力，他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刚才阿源下去订房被阿力发现了，跟了上来的吧。他看到三个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既惊又囧。

阿力现在不是问题，既然他已经逃了出来，估计不会再去混黑社会了吧，他应该是个良心未泯的边缘人物，看他对阿源的态度，就能分辨出来。

“黑社会好混不？觉得威风不？还回来干嘛，出去出去……”阿源突然发飙，用力将阿力推向门边。

“不是……阿源……我……”阿力扣住门框，无力的争辩。

“你这男人就是废物，人渣，好人不做要去做坏人，从此你就在我眼前消失，滚……”阿源显露出泼辣的一面，按说阿力能浪子回头，应该可以原谅，不知为何她会发这么大的火？何况阿力在彪哥面前极力保护她。

阿力终于还是被赶了出去，阿源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我看着阿力在楼下徘徊，不肯离去，知道他对阿源用情至深，便有意成全，看阿源这样，想为阿力说几句好话，不料阿源抢先开口，她说第一句话，就让我们目瞪口呆。

“你们知道吗？我曾经做个小姐……”她说这话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她这句话才合适。

“所以，我对这些人痛恨，我曾劝阻过阿力，但他一意孤行，看到他，使我想起了当初迫害我的那些人渣……呜……”阿源突然放声大哭。

原来阿源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真没想到。她是那么单纯清秀，以致我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社会怎么啦？是谁在制造这些不幸的事件？

二

阿源的一番话无异是一枚丨炸丨弹，我们四个均口不能言。阿源倒表情平静、神情肃穆，把她的过去如念书般的都讲了出来。

原来阿源高中毕业后曾在淡水一家工厂做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正是她人生最为黑暗、让她夜夜噩梦的一段经历，原本准备出来打工赚点钱回去复读，来年好考个大学，也好在朋友面前抬头，想不到自己一念之差竟然步入深渊，她的人生梦想竟然就在淡水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