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于德仁地声音虽然尖锐，但是却也透着一股威严，这种威严只有像于德仁这种长期做领导的人才可能有的。

“老于啊，我是郑民。”那头郑民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是热情洋溢，但是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听到郑民的声音，于德仁警觉地看了一下门口，说了声“稍等。”走过去把门从里面销死。这才说道：“老郑啊，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还好。老于啊，给嫂夫人买的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啊。”于德仁这才想起郑民年前给自己的老婆买了副项链。不过好像老婆只是看了看就扔到一边了。

“老于啊，有件事，你看怎么办好一些？”郑民的声音里有些忧心忡忡。

“怎么了，老同学。”

“是这样，去年赵世友一直在盯一个项目，叫商州锻压厂。大区的朱弘毅也在帮他做，客户已经决定选择瑞和了。现在已经到了价格谈判的阶段。他们报了150万。可是客户觉得有点不放心，又找到我们寻价了，你看我们怎么办？”郑民有意在‘我们’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是这样啊，阎军这个项目参与了吗？”于德仁问道。

“参与了，但是参与的不深，主要是朱弘毅和赵世友在做。”

“客户希望多少钱拿下？”

“给我联系的是个副处长，他希望不要超过100万。”郑民陪着小心说道。

“100万对你来说是个大项目，我给阎军打个招呼，你就直接答应客户，自己签了吧。不过，一定要快，可以让阎军代表瑞和出个面。”于德仁觉得应该让郑民发笔财，里面毕竟有自己的一份。

“好，老于，听你的。”郑民的声音里满是激动。

郑民签约商州锻压厂的消息，朱弘毅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当时他正在和韩国川以及其他部门经理一起开月度会。当知道签约价格只有95万的时候。朱弘毅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已经听不到韩国川在说什么了，只是低着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要爆发的情绪，两只手紧紧握着签字笔。他实在不明白，在这种大好形势下为什么会出现意外，50多万就这样白白打了水漂？如果有竞争还有情有可原，可是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任何对手了。这样做不但白白损失了五十多万，而且还会给后期的实施埋下巨大的隐患。阎军怎么会干这种蠢事？不行，一定先扣住合同，不能发货。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咔嚓”一声，沉浸在愤怒之中的朱弘毅手中的笔突然断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竟然不知不觉中把签字笔给掰断了。抬起头歉意的看了韩国川一眼。韩国川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朱弘毅的变化，小伙子出去接了电话，表情立刻变得愤懑不已，眼睛一直死盯着自己的记录本，一脸的杀气。看来又遇到烦心事了。于是淡淡笑了笑，算是对朱弘毅的回应。

开完会，朱弘毅马上安排负责商务的小杨：暂时不要发货，也不用给任何人做解释，如果有人问，让他直接找我。现在需要有人给我一个解释！

果然，第二天，郑民的电话就来了：“朱总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把商州锻压厂给签了，合同额是95万，这可是我们公司签的第一个大单。”郑民嘴里虽然是在报喜，但是口气里却像是在探寻什么。

朱弘毅气的牙疼，平静了一下情绪，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啊，没想到你们能签这样的单子，不错啊。应该祝贺。”朱弘毅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听不出喜怒哀乐。

电话那端的郑民没有听出朱弘毅有什么怨言，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看来于德仁打过招呼了，于是接口道：“是啊，我们也很高兴，朱总，能不能尽快给我们派实施人员过来？”

朱弘毅气乐了，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有意思，竟然顺竿往上爬，于是道：“应该不需要我这边派人吧，阎总就行啊。况且，我也没收到过你的项目报备啊？”

“项目报备？，实在对不起啊，我忘了，不过阎总知道这件事。我马上补报。”郑民慌忙解释着。

朱弘毅见过郑民两次，他一直觉得这个人还算老实。胆子也小。不过现在看老实的确是老实了，竟然一张口就把阎军出卖了。但是胆子却绝对不小，这种事都敢干。“是这样啊，那就对不起了，渠道的规定你清楚，如果没有项目报备，我是没法帮你的，甚至连产品都不能给你。”朱弘毅打着官腔。

“朱总，通融通融吧，我们签个单不容易。”郑民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还得继续装糊涂。

“你能违反规定，我可得照章办事。如果都是这样，我们工作就没法开展了。”朱弘毅也顺势给他糊涂到底。

“那怎么办好？”郑民彻底慌了。他没想到朱弘毅这个家伙如此难缠，转而又有些抱怨起于德仁来，让我签约，又不帮我扫雷，这不是成心让我难堪吗！

“按原则办事，这个项目谁报备的，就应该让谁签合同，哦，对了，这个项目我记着是赵世友报备的，我建议把这个项目让给他做吧。这样我也可以通融一下，不算你违反规定。”朱弘毅仍然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放下电话，朱弘毅知道，这事还没完，下一个打电话的一定是阎军。果不其然，十分钟之后，阎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朱总，有件事情想向你汇报一下。”阎军的声音听起来很谦恭。

“阎总，客气了，有什么指示，洗耳恭听。”朱弘毅不怎么恨郑民，代理商有利可图，自然会这样做。反而是这个阎军，明明知道这个项目的所有情况，竟然还让郑民插手，白白损失了50多万的销售额。这也是对他自己业绩的损失啊，这个阎军实在是没脑子！

“朱总啊，还是商州那个项目的事，你看我们前期都做了很多工作，可是，我也没成想，郑民在客户处有个很硬的关系，最后客户还是想由他代表瑞和签约。你看这事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阎军的口气里好像有些无辜。不过这种做戏的水平在朱弘毅听来实在太小儿科。

“有关系是好事啊，只要别低于咱们从前定的150万合同额，谁能签，就让谁签吧。”朱弘毅有些恼怒阎军给他装傻，毫不客气得把皮球踢了回去。

阎军也是一愣，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朱总，你看，这事我也挺为难的，这郑民也没给我商量就报了个95万。我狠狠骂了他一顿。可是事已至此，骂也没用了。你看是不是我们就饶他这一次？”

朱弘毅觉得这个阎军有点幼稚了，这个解释也太低估自己的智商了，马上接口道：“阎总啊，实际上我到无所谓，但是你知道，这样做就等于瑞和白白丢了55万，这可是个重大责任事故啊！如果传到相关领导耳朵里，这个责任由谁来负呢？”朱弘毅先给阎军扣了个大帽子。

阎军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这是自己从去年开始跟踪的项目中最大的一个了。不知道为什么，杨耕走后，销售部一年也没逮着过什么大单。现在好容易抓住了一条大鱼，可是又出了这种事情。他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了：“朱总，我也没办法，郑民也做了很多工作。他的客户关系非常好。这可怎么办好？”说道最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哦，是吗？看来你还是比较了解这个项目的，能详细说说郑民是如何运作这个项目的吗？我记着一开始有几家竞争对手，他是怎么操作的？”朱弘毅揶揄道。

阎军彻底慌了：“朱总，我了解的也不多，正好来了个电话，我再给你打过去。”

朱弘毅知道阎军是不会再打过来的，他也不着急，静等阎军下一步出牌。

第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