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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岁的落霞淡眉细眼,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唯一的特点是高,高得有一点出格,一般的男人站在她跟前,需要仰视。落霞也因此减少了穿高跟鞋的痛苦。

平凡的女人最得意、最成功的莫过于嫁一个出众的丈夫和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天配姻缘,落霞恰巧具备这些。这使她的眼睛长在前额上,足以瞧不起那些容貌秀丽、身材俊俏的女子,比如夏冬雪,长得好怎么样?照样嫁不出去。虽然三十几岁就当上了妇产科的主任,却不值得羡慕,反而像一幅漫画,很有一点讽刺的意味。成天看着别的女人骄傲地挺着一个大肚子进进出出,特别是临盆的女人像珍贵的大熊猫被全家人众星捧月似的供着,冬雪能无动于衷吗?总该有一点想法嘛,有一点触景伤情吧。

落霞觉得冬雪很可怜,是典型的红颜薄命,和冬雪比,自己的幸福是不言而喻的。因此,落霞结婚十年,乔木也在嘴边挂了十年,她为妇产科的医生、护士塑造了一个事业有成,英俊洒脱,对妻子体贴入微,对孩子关心备至的理想的白马王子形象。

然而,这一偶像在那天早晨差一点被打破。和往常一样,妇产科总是显得异常的忙碌。

“白姐,白姐——”

护士小常从外面跑了起来,埋怨地说:“十六床那个女人实在太胖了,小王扎了好几针都没有扎上。我也不敢扎,还是你去!”

十六床是一个非常难侍候的产妇。如果第一针扎不上,她给脸色看;第二针扎不上,她便杀猪般地叫;第三针扎不上,她就把医院里来来往往的护士骂个够。这对于那帮初来乍到的实习护士简直是心里测验,一提十六床,她们便犯怵。扎针就是这样,越紧张越扎不上。

落霞抖擞起精神,端着针盘,向病房走去。她的脸是微笑的,那是一种职业习惯。她扶了扶眼镜,推开了病房。

小常说的胖女人的确够胖的,足足有二百斤。她看见落霞进来,就不闹了。落霞把输液管甩了甩,换上针头,习惯性地嗤了嗤,然后消毒,扎针,用胶布固定。她娴熟而麻利。

胖女人冲着小常和站在旁边的护士说:“看见了吗?同样的活,不同的人干就给人不同的感受。”

落霞笑了笑,沉静地端起针盘,从病房里出来。她的笑和走路的姿态都像一尾滑进大海的鱼,无声无息。

在走廊上,落霞意外地碰到乔木。结婚十年了,乔木很少在她的单位出现,联想到乔木最近对自己的冷淡,她害怕他给自己难堪,那样的话,她为妇产科全体同仁们塑造的光辉形象就会轰然倒塌。

乔木把公文包落在家里,那里有一份重要的文件,早晨开会急用。他来取钥匙。落霞对他爱搭不理,进进出出忙着照顾产妇。乔木心里焦急,想上去给落霞打招呼,又总有人跟她搭腔,无奈之中,只有等待,在走廊踱来踱去。

他相信落霞是看见他了。为什么不理他呢?难道在生他的气?那些从他身边穿梭而过的白衣天使们,个个清丽端庄,时不时溜他一眼,“哇噻”、“哇噻”地怪叫,间或发出哄笑声。这让乔木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大猩猩,成了旅游的景点。他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不体面的地方。见他发急的样子,那些护士们笑嘻嘻地走开了。

落霞这些地方实在是可气,要是真的跟她计较起来,日子也过不下去了。乔木刚想一甩手就走,落霞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把钥匙递给他,两只手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娇媚地说,“去,去,别在这里影响我的工作。”

乔木莫明其妙,刚想分辨几句,落霞的脸笑得像一把撑开的花雨伞,伸出手很娇嗔地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然而,她对做的这一切没有把握,湿润细长的眼睛紧张乞求地望着他,仿佛在说:不管你在家里怎么对我,这会儿你不要让我穿帮,你得给我留一点面子。

落霞很内向,平时很少有这种张狂的大手笔,而最近,他们的关系一直很淡,甚至有一点冷,就像一杯凉开水里又放进去一块冰。但是,落霞羊羔般的眼神打动了他。乔木温和地笑了笑,并且神使鬼差的把自己刚买的早点递了过去。

落霞紧张的神态松弛下来,接过塑料袋,嘴角又露出一缕习惯性地笑。

乔木临走时,陪她演足了戏。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确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感情仍如初恋般地浓稠。这让那些刚出校门的白衣天使们很是惊羡。如此平凡的落霞在婚姻方面能有这样杰出的成就,而一点也不比落霞逊色的她们,就应该找一个比乔木更加优秀的男人,可是和乔木这匹理想的白马比起来,身边晃来晃去的小男人简直就成了驴子。

小常靠在落霞的身上说:“白姐,你好福气,和乔木比起来,你给我介绍的小李就惨不忍睹了。”

小常也二十八、九了,和小李拖拖拉拉谈了好几年,却常常对她垂泪。落霞知道她对小李不满意,可是这世界上能嫁得金龟婿的女人毕竟太少了。

落霞笑着安慰说:“你不能骑着驴子找马。”

“和驴子在一起,期望得到一匹马的心情就更加迫切。”小常满脸的疲倦,还没有走进围城,已经被围城周遭的世界闹得心烦意乱。

也许是乔木的出现,让小常想起了曾经有过的一点少女的梦。这一点霓虹的梦,在她结婚的那一天,会像小人鱼在王子结婚的第二天早晨那样变成海里的泡沫,全部破碎。为了不使自己的婚礼变得十分冗长乏味,小常突发奇想,对落霞说:“让乔木给我当结婚主持人吧,也就是司仪,行吗?”

落霞愣住了,这种事,她能做主吗?

围着她的一群小护士没有饶过她,纷纷帮腔。她被堵死了退路,只能说:“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乔木能同意吗?

冬雪对发生的一切,显得漠不关心,这并不证明她没有想法。在冬雪看来,有两种女人最可悲。一种是先生是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只要有空闲,就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语言咒骂他;还有一种恰恰相反,老公是唇边的一朵花,绽放得风姿袅娜。前者那种表面的仇恨往往包含着切骨的爱;后者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就是这桩婚姻蕴藏着深刻的危机。落霞属于后者,在她说得眉飞色舞时,冬雪常常不自觉地要研究她:那含笑的眼睛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哀愁,喜悦的脸也灰蒙蒙的有一点憔悴,幸福该不是这个样子吧?

发现冬雪在注视她,落霞嘴边的话就像溶洞里的一根冰柱,咔嘣一声半中央折断了,有一种心事被人揭穿的感觉。她拿起一本有关护理的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偶尔,会把眼光从书本上拾起,向窗外望去。

顺着她的眼睛望去,便可以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紧挨着花园的是一条林荫道。林荫道上人来人往,偶尔有一辆汽车,从中间驰过,轻悄忧伤,如一辆灵车。

林荫道两边是绿雾雾的树,树上面是林次栉比的楼房,再远一点便是淡青色的天空。

落霞迷迷茫茫的眼光,蜻蜓点水似的掠过跟前的景物,飘落到很远的地方。

妇产科和别的地方不同,隔那么一会儿,便会传来一、两声女人的嚎叫,沉默的落霞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常常会被吓一跳,书从手里滑落,“啪”一声掉地上,那眼光更像受了惊吓的雀儿,从远方一下子跳到现在。

小常异样地看着她,说:“最能叫的就是35床,从昨天到现在,不是哭,就是嚎,弄得像死了人似的。”

落霞愣了愣,急忙蹲下,把书捡起来,讪讪地说:“她是不是快要生了?”

小常撇着嘴说:“还早着呢。都是被男人宠的。”

小常还没有说完,又听见那女人的一声干嚎,声音很尖锐,仿佛撕裂的锦帛声。这一次,小常都被吓了一跳,一刹那,医生、护士纷纷从办公室里涌现出来,那女人的丈夫也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了过来,说:“大夫,美凤怕是要生了!”

美凤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冬雪、落霞、小常进去的时候,美凤一会儿爬在床上,一会儿蹲在地上,凸起的肚子就像罩着一口锅。

小常喝道:“你叫得整个楼都在抖,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谋杀案——孩子是叫出来的吗?”

冬雪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美凤一脸的委屈。

男人不愿意了,说:“这痛还不让人叫几声?医学书上说,叫有缓解痛苦的作用。”美凤一听,又尖着嗓子干嚎。

冬雪听了听胎音,说:“扶她进产房。”

男人赶紧打开饭盒,说:“再吃一点。生孩子要使力气,你不吃哪来的力气?没有力气怎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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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距离抚摸(一个男人官场商场情场辛酸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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