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进房间,周浩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欧董,真准时。”
古梦柏在一旁微笑着,但是那笑明显的不自然。
欧升达跟周浩握着手,“周总从北京飞过来,一路辛苦。”
“没事,没事,只要见到欧董,再辛苦也是幸福。”周浩笑道。
尹诗双走进来,问,“古总,可以上菜了吗?”
古梦柏点点头。
今天的主菜是一只硕大的阿拉斯加皇帝蟹,而且是那种红色的。欧升达去美国吃过一只八九公斤的,这只也不小,足足有六七公斤。
螃蟹腿和钳子椒盐,蟹壳蟹黄里加鸡蛋一起蒸,蟹肉葱姜焗。
酒是从酒窖里刚拿出来的,欧升达不用看年代,光闻一闻就知道,这就至少几万块一瓶。他心里不由得暗想,你俩以后再想坐在这里喝酒可是难了。
三个人开始一直斯斯文文波澜不惊地聊着一些事,尤其是周浩,大谈特侃政治。
欧升达很纳闷,这些北京人怎么都这样啊?做好生意就得了,可是,眼前的周浩商俨然像是政治家,侃起国家大事、政治形势,就像高山流水,气势磅礴。
楚之洋也是北京人,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生活在安徽,所以没有京城大少们的这么多毛病。楚之洋曾经戏言,“在北京街头,随便挑几个生意人,其政治水平都够得上外地县长一级的水平。”
看着周浩侃侃而谈,欧升达心里想,就这么侃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侃到正题啊?
正巧,周浩正侃到彭公主,用他的话一形容,那彭公主怎样玩弄男人,怎样利用老爷子在证券界金融界翻云覆雨,话里话外的意思,彭公主跟他也有床第之欢的意思。
欧升达心里想:没给我下套儿,你现在别说给彭公主做面首,就是跟他爹同性恋也吓不倒老子。
北京人侃主义,广东人谈生意。
欧升达对周浩的话不置可否,可是,坐在一边古梦柏去似乎有点着急,不停地看着周浩。
谁知,周浩一点都没感觉,又侃上了大小非解禁的事情。他说的滔滔不绝,放佛他就是单田芳一样。
欧升达并不着急,他知道此时一定得沉住气,虽然很无聊,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终于,古梦柏忍不住了,他问欧升达,“欧董,最近是不是也在鼓捣股票啊?”
欧升达笑了,“是啊,弄了点之洋公司的股票。”
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短短的沉寂。
周浩清了清嗓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欧董,咱们好好谈谈吧。”
欧升达慢慢地品着一块蟹腿,回答,“好啊。”
“欧董,我求你别再砸之洋的股票好吗?”周浩虽然在笑,但是,那笑非常冷。
“天地良心,我可没砸之洋的股票,你搞错了吧?”欧升达眼睛不看他们俩个,专心看着蟹腿。“哎,周总,你说这么大的家伙,他在深海里那一定是无敌的吧,你说,在人类的面前,他还是下酒菜。”
“你,你不要阴阳怪气。”古梦柏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啊呦,古总,这不是你平时的做派啊,你是个典雅有风度的绅士,淡定,平常心。”欧升达将蟹腿细细地吃光,然后自己喝了一杯。
“我想,我们是有误会。”周浩用眼睛制止了古梦柏的冲动,尽量平静地道。
“误会?也许吧。”欧升达沉稳地说。
“欧董,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吸收了这么多的筹码?”周好问。
“就是在北京跟你见完面。”欧升达微笑着回答。
“我那天有什么叫你产生反感的地方吗?”周浩问。
欧升达摇摇头,“没有,那天你表现你得非常好,非常出色。特别是你能偶然间让我知道财政部会提高印花税的事,更让我感到,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基金老总一个私募董事长,你更是一个出色的资本运作高手。”
“这样你就产生了怀疑?觉得我目的不纯?”周浩问。
欧升达轻轻一笑,“怀疑不是一天两天的,周总,我是个白手起家的人,任何对我或者对我公司甚至对朋友不利的东西我都很敏感,你明白吗?”
周浩和古梦柏对视了一眼,周浩问,“既然你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不阻止楚总继续跟我们合作?反而在私下搞了这么个事情?”
“周总,你要想知道这个答案,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讲”,周浩道。
“你和古总在我和之洋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和之洋有得罪过二位吗?”欧升达眼睛半眯着看着两个人。
“怎么没有?”古梦柏脱口而出。
“梦柏,别让别人看小了你。”周浩制止了古梦柏。
然后,他转头对欧升达道,“请原谅,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现在你谈谈条件吧,我们怎么了结这件事?”
“哦,还是周总说说条件吧。”欧升达直直腰,这样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现在休战,共同锁仓,同享利益,共同拉升,到目标位后,相互掩护,共同撤退。你看怎么样?”
“呵呵,这个不可能,你应该也清楚,我把你套住不是为了套利获现,而是为了阻止你对之洋的进一步手段。”
“你”,古梦柏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标准的笑容了。
周浩伸出左手,示意古梦柏不要激动,然后,他轻轻地拍手,“高明,高明,欧董不愧是鹏城地产界的佼佼者,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目的。不错,如果你不出手阻拦,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或者楚之洋能控制的啦。不过,我有个问题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欧升达回答。
“朋友,只是为这两个字,你会动用两亿多的资金跟我砸盘,我感到不可思议。”周浩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