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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和躁动,我想应该是现代人的通病吧,没有人能逃得过欲望的煎熬。所不同的是,欲望带来的躁动被有些人表现在外,被有些人压制于心。当黑暗又一次来临,当衣服已经脱光,当远离了别人的视线,我们都会原形毕露。
就说好色与花心吧。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只有没能力花心的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心动是正常的,无动于衷只能说明生理或者心理上有问题。只是,考虑到有其他人在场或者很害羞不敢表现出来而已。当然,这个从女人的角度说在很大概率上应该也是成立的。有老婆的男人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的例子多不胜数,有老公的女人在外面偷情的也是屡见不鲜。我们中有少数人想改变这个事实,大多数人则憧憬着这个社会的大流。显而易见,改变是不可能的,出淤泥而不染,难如登天。
现代人的大脑已经空虚了,需要刺激来缓解紧张的压力,中国人的信仰已经被掏空了,除了钱和性,就不知道啥东西还可以给自己带来快乐和满足。于是,每当情人节来临之际,夫妻俩各忙“公务”去了,夜总会的小姐和少爷都分身乏术,所有宾馆酒店都被预定一空。公园里的避丨孕丨套和卫生纸要用大卡车来装。
在性的问题上,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适应与不适。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适,在每一次的精疲力竭之后,我都倍感空虚。
我从没有如此真切地想家。想一直在期盼自己回去的父母的家,想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个小家。其实,这些年,无论快乐或者忧伤,不管阴雨还是晴朗,家,始终在我的心上。只是,父母的家,我不敢回,自己的家,我不能回。我只能在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留下风尘仆仆孤单的背影,在异乡的天空下一次次落下思乡的泪水。
很多东西,只有在失去了才弥足珍贵。这不是说教,是我这些年的心得。
回到之前关于爱的命题。我是谁已经很明了了,我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其他的暂且不说,我起码是一个普通老师和一个普通农妇的儿子,一个女孩的父亲。在我不长不短的三十几年里,谁是最爱我的人?毫无疑问,是P,她为我付出了所有她能付出的。那么,我最爱的人是谁呢?尽管有些迟疑,我还是只能说是M——因为我为她抛弃了最爱我的人。我不能因为她给我戴上了绿帽子就否认这一点。
我不知道M是否还和万里红有联系、现在找了人没有,至少没让我发现。她似乎就像当初离婚时所决定的那样,“我不会再嫁人,就带着女儿过一辈子。”我很有限地回去几次,她也总是表现得很平静,更多地是和我讲女儿的学习、生活,极力在女儿面前说我的好话。即使R曾经闹得她心烦意乱,她还是没有怪我什么,虽然在我最窘迫的时候她停掉了我给女儿存钱的银行卡导致我身无分文,我竟然并不觉得过分,因为她的理由很充分:为了女儿。
是啊,为了孩子,绝大多数人会不顾一切。而我,却顾及得太少太少。女儿从幼儿园进了小学,戴上了红领巾,当起了小组长,书上贴满了奖励的小星星,一年拿回来两张奖状……我只知道这些,我只看到了结果。我不知道她曾经被坏孩子拦着要过钱,我不知道她曾经在上学的路上被自行车撞过,我不知道她曾经在下雨时没人接淋过雨,我不知道她曾经生病半夜里上过医院……还有好多搞笑有趣的事,因为没有经历,所以即使M讲给我听了,我也没能记住,女儿的成长经历,我缺失了整整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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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底,我姐姐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她一个人去了上海。在我父母的眼里,我看到的尽是无奈的沧桑。两个孩子,全都离了婚,而且都是净身出户,在家乡的那个小镇,实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很久都没和田长华们联系了,终于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田长华有意无意地给我讲了女儿的一件事:有一天,他下班回家,我女儿和他女儿在一起玩,看到田长华,紫薇突然似乎是对他、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爸爸会回来的,我爸爸说了他会回来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无数的啤酒瓶摔碎在水泥地面上,我知道,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知道田长华的意思。我也知道他跟我讲M辛辛苦苦一个人带着女儿这么多年的意思,我也知道他跟我讲万里红在广州又找了一个人的意思。
可是,可是的是,绿帽子,那顶绿油油的帽子,绕不过去的坎。我不得不面对。
到底有多少女人曾经背着她们的丈夫与别的男人上过床?要得到准确的数字并不容易。因为人们面对调查总是言不由衷或是讳莫如深。据美国的一些婚姻顾问估计,美国越轨的已婚女人应该在30%到40%,而男人的这个比例应该在50%左右,不过这个差距正在缩小。1991年,芝加哥大学对一些已婚妇女进行了调查,当问及她们是否有过婚外性行为时,10%的回答是肯定的。到了2002年这个比例上升到了15%,而男人回答“是”的也只不过是22%。对这个调查的最好解释就是女人越轨的几率正在接近男人。在20年前,只有10%的偷情是妇女引发的,现在这个数字几乎占到了一半。今天的妇女开始变得和男人一样在这类事情上无所谓。如果说越轨是一个几率游戏,今天的妇女无疑更有胜算。今天的工作女性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她们摆脱了繁重的家务劳动,以得体的仪态出现在写字楼。今天的人们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家庭生活以外。
不说国外,就说我自己,我遇到的出轨女人还少吗?有谁理直气壮对我说过:“别碰我,我是有老公的人”?
M的出轨,凭心而论,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不管她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寂寞。
经历已多,三十几年后,“责任”这个词才在我心里萌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晚熟。而让我明白这一点的,却是我并没有负到责任的女儿。虽然在她来了之后我也努力想在她面前及身后得到一个“好”字评价。
我给予女儿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是不容置疑的;而女儿给我所带来的却是我在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也自信读了几本书之后无法体会和明白的东西:信任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