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智刚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可能因为沉迷女色，白里面透着一种病态，倒是女人喜欢的可怜模样。这厮对老头子的意思把握得很到位：就是到这里来磨练的，至于磨哪方面，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一进公司就瞄上马秋霞了，我不相信他是看上她的美色，一定是被她成熟的体型吸引住了，这点无可否认，学校的学生妹不可能有这个效果。马秋霞大他两岁，这是姐弟恋的黄金年龄。

093.

眼瞅他们两个越来越腻，罗智刚像猫守着一块咸鱼一样成天在她旁边晃悠，我是越来越慌。那晚上吃“麻辣烫”劝过她以后，她对我更是不理睬。我承认，这事情我是在瞎操心，没有理由没有意义，别说她是人家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要怎么着也得由了她。在这一点上，我突然感到非常无力，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没有办法的就是感情问题。经济不好了，还可以再搞上去，拉登搞恐怖组织，总有天会把他制裁住，就是伊朗的核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跟自己毫不相干。但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入到恶魔手里，是那么心甘情愿，是那么欢天喜地，是那么不顾一切，我就感到无比绝望和悲凉。此时所有的力量和感情都排不上用场，自己就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水潭里，旁边没有绳索没有木片连稻草也没有，然后开始慢慢下沉，呼吸渐渐困难，想挣扎，四肢却麻木了毫无力气，最痛苦的是在这一过程里，脑子还极为清醒。

那几天莫名地想起以前的女友，不知道她成了别人的情人之后过得怎样？反复掂量着，翻出以前的号码发去一条短信：你现在过的还好吗？等了两天没有回应。我觉得自己真傻，无论她好与不好，跟自己是没有关系了。她要是过得不好，决不愿意让我知道，她要是过得好，更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看着那条发出并保存的信息，上面几个字像是刻在碑文上一样，冷酷而没有了意义。那刻我就知道，一个人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她的生死好坏与我再没有了任何干系。

094.

余小明最近压力很大，本就瘦削的身子又陷下去一层，看着像纸人一样。之前他一直在主管的位置上兢兢业业，活蹦乱跳，只要有单子谈就兴奋异常，那时累是体力上的，除开单子其他一律不管。现在不一样，一个店十几号人，十几号人有十几条心，他得一把抓。最初，他按照理论经验把任务分配下去，随之而来问题便产生了，且几乎在每个方面都有不如意的地方。

例如，他要求店秘把已有房源按“精品，店长推荐”选出一部分打印出来贴在橱窗里。过了两天，何娜才弱弱地问他，店长，房源该怎么区分？他一听气不打一处，心想这不是赵丹丹负责吗？但马上按捺住了，他知道赵丹丹一直在刘松身边，具体干什么，恐怕老总都不知道，何娜新来的，当然干不了。最后只好抽空与何娜在近千套房源里寻找，花费几天才做出来。再如把业主电话分给业务员打房源，这在培训时已经示范过了，但实际运用的时候仍出现许多问题——因为方法错误失去本该有的房源，因为技巧的原因把房价问高了，...。他不得不一一去纠正，示范。但是，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在每天的店务工作中还包括：早晚会的主持，业务员工作的安排，培训安排，值班休假检查，清洁卫生，等等，甚至员工的情绪都要细致入微地体察到，以防止产生纠纷。最后还要应付经理和老总的监督，随时向他们汇报工作。

一天晚上吃饭，余小明对我抱怨说，去他妈的！真想不做这个店长了！太累！

我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公司运转不久，一切都在探索阶段，本来多出一经理该分担些，现在全落在他身上，还得受上面管制。且公司现在成分复杂，周维民，罗智刚这些特殊人员放在谁手里都不省心。便安慰他说，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用亲力亲为的。像店里清洁卫生这些小事，完全可以交给何娜去管，这是她是本职工作。还有上次，公司里制作那副大的楼盘图，你没必要自己去做，随便叫个人不就行了。

余小明说，你看这帮人，我管起来都吃力，何娜能镇住他们？再说，我还是不习惯吩咐别人，一点点小事还是自己做了好。

095.

我听了长叹一声，不好再说什么。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生活就是就是一个秀场！奥巴马选总统是秀，拉登炸世贸大厦是秀，芙蓉姐姐在网上扭腰甩屁股也是秀。疯疯癫癫一生轻松，老老实实苦不堪言。生活只有两种，你不学会享受，那就学会忍受吧！

同样在公司里，刘松如鱼得水春风得意。每日一早，携赵丹丹去旁边“永和豆浆”买早餐，路上摸一把美人屁股，咬两口肉馅包子，一脸灿烂乐不可支的样子，生活美得都能出油。回公司里再把腔调提一提，随便找两个人问问工作情况，逮着什么问题了顺势发挥一番，把自己的经验和权利充分展现出来，完了带着赵丹丹到外面兜一圈，不定什么时候回来。那时候他跟着林总耳闻目睹，据说也把手上的几万块闲钱投在两只股票上，一有空就打开电脑，盯着上面的波浪线分析行情。某一日刚开电脑，他突然大吼一声，将身边的赵丹丹整个抱起来，高高立在空中转了一圈，才兴奋地说，万科涨了五个点，一千块钱是到手了！赵丹丹在上面波涛汹涌，“咯咯”娇笑着骂道，要死了，放我下来！刘松便将其放下来，要她马上买些零食回来，犒劳犒劳兄弟们。

我们当时底薪是八百元，还没作出什么业绩，听经理打开电脑就收入一千大元，敬佩不已。成峰吃着赵丹丹买回来的麻辣鸡脚，一边涎着脸说，经理就是经理，牛逼啊！

在一干人等眼里，刘松是既有震慑力同时兼具号召力，有了这样的领导，公司里气氛张弛有度，特别罗智刚，周维明两人有样学样，把养眼的女生追得无处可逃，叫声连连，春情荡漾。

我是想告诉余小明，做人要轻松点，你忙来忙去谁看见了？他始终是经理，你就是做出成绩了，也首先是经理的功劳，要是出不了成绩，那你这个店长责无旁贷。你没看每次林总到公司来，刘松总是会提前找出两样问题，摆在桌面上谈给老总看，一面打击别人，一面提升自己。因为他没亲自做过一样事情，当然任何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096.

我忍住没说，这些权利上的事情，跟我似乎遥远了些。哪知余小明看得透彻得很，自己说，在这里我不图什么，别看刘松现在呼风唤雨神气活现的，他以前就是一厨师，毕竟高中都没毕业的人，目光短浅，一遭得志什么都忘了。现在房地产市场是不错，随便开个店拉两个业务员都能赚钱，但是以后呢？余小明说自己是因为觉得黄姐人好，当初来杭州一时找不到好的工作，是她收留并教会一身本领，现在正好有需要当然义不容辞，同时在这里也可以学更多东西（指店长一职），毕竟自己还年轻，不能只看眼前，将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多经历一些事情，走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一席话听得我直冒冷汗，嘘唏不已。这世界没有真正的笨人，傻子都知道把东西往自己家搬，我想起以前村里非常著名的一个笑话，很简短，反复被人引用过。大意是这样的：说有个年轻的傻子很傻，属于大舌头口齿不清那种，平常穿得破破烂烂在街上捡垃圾，也有好心人不时地扔一些东西给他。某天有个漂亮姑娘路过，把一块钱放到他手里。傻子睁着沾满眼屎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一字一字地对姑娘说，姐..姐，我...不要钱，我要..吃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