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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前房夹道就是中院,两侧各有三间厢房,是半边盖的厦房,和前房、正房围合成一个小四合院,武伯英和沈兰住东厢房。

三间正房就是堂屋,由奶奶和雇来伺候她的乡下小丫头居住,正房后门外有个小后院,后邻的檐墙就是后围墙。

武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卧在堂屋门口的躺椅上,晒着树阴里撒下的斑点阳光。人老了没火气,反倒穿着棉衣隔暑。耳朵不好使了眼睛却还清亮,三进房的四个门对成一条直线,武伯英一进门她就看见了,大声嚷了一嗓子:“我家英儿回来咧!”

武伯英一直朝里走,没有搭腔。老婆沈兰从堂屋迎了出来,幽幽地看了丈夫一眼。小丫头也跟了出来,伸手接过武伯英手上的西服。武老太太眼睛一直盯在孙子身上,嘴里唠叨:“英儿,把衣服穿上,刚进伏天,还要捂捂。”

武伯英没有理会她,看了老婆一眼。沈兰眼神向堂屋一挑,意思来人就在堂屋。武伯英前脚踏进堂屋,来人从圈椅上站起身来,一身薄布长衫,嘴唇前突,更使两撇大胡子翘了起来,分外显眼。

武伯英看见来人,后脚犹豫片刻,站在门口停住脚步,盯着他上下打量。

来人也仔细打量着武伯英,神情有些吃惊,不禁感叹道:“太像了!”

武伯英皮笑肉不笑,冷冷伸出手去:“我是武伯英。”

“太像了!”与此同时,在视察员的办公室里,齐北也向胡汉良感叹了一声,“我都怀疑,当年威震上海的共产党四把枪,还有一把活在世上。”

胡汉良笑笑:“双生兄弟,肯定像。”

“不光相貌,连眼神、姿态,几乎都是一样的。”

胡汉良问:“巡座见过武仲明?”

齐北点点头:“嗯,三年前见过一面,武汉特工分部抓了###特科头子顾顺章,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一大堆人,上海特工分部立刻展开行动,挖出了上海党部隐藏的一个###锄奸队成员,就是这个武伯英的弟弟,武仲明。审了半个月,没掏出来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徐老板就把我从南京派了过去。”

胡汉良巴结说:“巡座在咱们党调处,可是有名的审讯专家。”

“不是专家,只不过善于抓住人的心思,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拿下过几个###死硬分子。”齐北傲慢地摇摇头,“可是武仲明不好对付,我记得最牢,他是第一个让我彻底失败的人。”

胡汉良洗耳恭听。

“武仲明是一个真正的特工,比他狂热的###分子我见过很多,但只要我从理想入手,破灭他们的那些理想,基本就会攻克。他们眼睛里有团火,只要你能把水泼进去,那火自然就灭了。”齐北陷入了回忆之中,“武仲明受过日本特高课的严格培训,反审讯专门培训,我根本就控制不了他的思想。他眼睛里也有团火,被冰裹着的火,越泼水,冰结得越厚。”

胡汉良笑得讨好而不屑,表情非常奇特:“那还是用刑不够,要是叫我去,保证撬开他的嘴巴。”

齐北眼中露出寒光:“你的大刑,在西安很有名,对付那些学生绰绰有余,但是对付真正的###特工,根本不起作用,更别提武仲明这样的红队杀手。可见你这几年,抓住的只是一些###普通党员,没有抓住一个###的特工。”

胡汉良面红耳赤赔笑:“巡座批评的极是。”

“当时,武家倾尽家财,已经在南京托关系走门子,估计徐老板也收了卖放钱,同意把武仲明移交南京审问。我力劝阻止,亲自到上海走了一趟,审了三天,我给南京的结论就是,此人不能放。就算他现在身份暴露了,潜伏不下去了,到了江西苏区,也对我们潜伏的特工是个很大的威胁。”

胡汉良应合:“宁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我没有要杀他,是别人要杀他,我建议无期徒刑。”齐北继续修正胡汉良的话,“错杀是难免的,###的特工,总和我们搅在一起。那些普通###,自有军队和警察去对付,我们要对付的是他们的钉子,插在我们心口的钉子。为什么顾顺章交代了那么多人,抓住的没有几个?”

“这个属下知道,正因为徐老板身边出了###特工,钱壮飞,李克农,胡底,接力赛跑,冒死通知了###中央,才战果不大。”胡汉良满脸带着痛惜表情。

齐北的惋惜犹如牙疼,脸上的皱纹都扭曲了:“要是那次,端了共产党的上海中央,网住周恩来、博古、洛甫几条大鱼,还有不尽其数的小鱼,你想想现在是个什么局面?”

胡汉良夸张地拍了一下沙发把手,怒冲冲站起来踱步。

“后来抓的小鱼小虾越多,越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起码有四个恐怖案件,是武仲明亲手做的。当时上海的党国要员,听见‘红队’这两个字,都惊惶得难以入睡。”齐北冷静地看着胡汉良,“武仲明眼里那团火,今天我又看见了,那团包在冰里的火,就在武伯英眼睛里,我又看见了。”

胡汉良很惊讶:“您认为武伯英,有可能是共产党?”

齐北不置可否:“是也罢,不是也罢。共产党最喜欢顺着亲戚朋友,发展自己的关系。他是武仲明的亲哥哥,正是薄弱环节。最起码,要控制在我手中。”

《潜伏·1936》 第二章(1)

武家神秘的来访者自称姓李,和武伯英寒暄已毕,说是以前在上海市党部做过小吏,和老二武仲明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时局变化,“一·二八事变”后随大军撤出上海,不愿再在官场厮混,于是就回了老家广西做生意,这次路过西安,特意来探访一下故人的家眷。

李先生说着从茶几上拿过随身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包麻布裹着的东西,沉甸甸的一看就是银元:“令弟的遭遇,鄙人很同情,当时却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是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武伯英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谢谢美意,愧不敢受。时局###,生意不好做,你的心意我领了,银钱还请收回。”

李先生看了看堂屋门口的武老太太:“算是我替令弟尽的一点孝道。”

武伯英有些不近人情:“尽孝道有我,断不能收。”

李先生听罢有些焦急,眼睛不停地看门口的武老太太,很多话似乎不合适出口。

“她耳朵聋,什么都听不见。”武伯英惨淡笑笑,带着讥讽道,“你很直率,但是不够坦诚。”

李先生干笑了一声,把银元放回皮包,然后摸出一块黄铜桃子,递给武伯英。武伯英接过端详了一眼,上面中间刻着镰刀锤头标志,周围刻着一圈魏碑体汉字——中华苏维埃政府。武伯英把铜桃子捏在手里:“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是什么人。别忘了我在省党部供职,李克农的人头虽没有朱毛值钱,却也有上万银元的悬赏。”

李克农不搭腔,默认了他的判断。

武伯英问:“你胆子不小,不怕我把你送进警察局吗?”

李克农这才开口:“我知道你武伯英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武伯英把铜桃子嗑噔一下扣在茶几上,死死盯着他,语气有些恼怒:“人都死了,要这个勋章有什么用?”

“对于我们来说,组织的肯定和褒奖,胜过一切。”李克农也正视着他的眼睛,并不回避,“武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一些单独的内情。”

武伯英看他一眼,又看看堂屋口的老太太,站起身冲东厢房喊道:“兰子,把咱婆陕西把奶奶称为“婆”。扶回来,太阳不能晒得太多了。”

沈兰带着丫头从东厢房出来,看了李克农两眼,沈兰搀扶奶奶,丫头收拾躺椅,一起往堂屋里面转移。李克农起身想过去帮忙,见武伯英站起身朝屋外走去,连忙左手拎起皮包,右手从茶几上抠起铜桃子,握在手心里,紧跟着出来。

调查处的会议室内坐着十几个人,除了二科和三科的科长,还有一些骨干分子。齐北在胡汉良的陪同下,缓缓步入会议室,然后在会议桌的一头坐下,眼睛冷冷扫过每个人的脸庞。胡汉良紧挨着坐在他身侧,宣布开会,一段简单的开场白后,看看齐北:“请巡座训话。”

大家被齐北的汹汹气势所压迫,犹豫着想鼓掌,又觉得气氛凝重不能鼓掌,左右不是,个个表情非常奇怪。

齐北瘪嘴道:“刚才五分钟时间,有三个人看表,急着回家抱老婆?”

有几个平时散漫惯了的,被这句话逗乐了,压不住窃笑,发出“嗤嗤”的声音。

胡汉良拍着桌子咆哮:“不要笑!”

大家赶紧挺身板脸,洗耳恭听。

齐北挥手阻止了他,眼中射着寒光:“以前,西安是我们的次要城市。如今,###中央到了陕北,看样子还要长期经营下去。于是西安,就成为了共产党的码头,也成了我们交锋的最前线,是党调处最重要的堡垒。西安一发,牵动全国,如此压力之下,诸君还有心情嘻笑吗?

《潜伏·1936》 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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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现抗战前夕谍战风波:潜伏·1936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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