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牛见西一欧点头,毫不犹豫将92重机枪架在碉堡上,老包当上了弹药手、扶着黄澄澄的弹带,金刚笑道,“老包,嫩太大惊小怪了吧,打这几个小鬼子,用得上鸡脖子?”
老包回道,“金刚,别耍嘴皮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骝骝,看谁杀的鬼子多?”
说话间鬼子骑兵已到跟前,金刚的60个骑兵排成两排拦住去路,鬼子们一个个勒住战马、队形凌乱而集中。
西一欧在队列后喊道“通行证?”
鬼子骑兵队长勒住马,拿出通行证晃晃,大声询问,“哪里打仗了?我们来支援!”
“这里打仗啦!”西一欧抽出指挥刀,“拔刀!”
刷刷刷,60个骑兵马刀出鞘,一副决斗架势,鬼子骑兵队长脸色大变,“别误会!咱们是自己人!”
“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兔子给给----”
咕咕咕咕咕咕咕,92重机枪特有的咕咕声吐出火舌,金刚双腿夹马腹,“杀----”60匹马腾空而起,蹄子翻飞。
不及提防的鬼子们被重机枪扫的如落叶般倒下,一百米的距离,重机枪的穿透力惊人,血注呼呼的喷涌。
金刚的马队冲到鬼子群里时,仅剩下十几个伤兵,60个骑兵穿膛而过,十几个鬼子刀还没抽出、头颅已飞上天,呯呯呯的落地,锋利的马刀上滴着血。金刚不依不饶,“老包、大牛,太不够意思喽!”
包一牛笑道,“老金,好马!大牛,真牛!”
史大牛则大叫,“好枪,好枪!”
“好啦!不要耽误时间,收工!”西一欧命令。
金刚带领骑兵打扫战场、牵拢马匹,那边粮库的大火已经熊熊燃起。
民夫们拿了赏钱各自逃命,鬼子被杀,自己脱不了干系,家是呆不下去了。
五辆汽车打头,赵紫光、白玉米、周福海、包一牛、西一欧一人一辆,刚学会开车的鬼兵当起了副驾驶,车顶上各架机关枪,粮车跟随其后,新缴的四十八匹战马都当作牵引动力拴在粮车上(有几匹马被重机枪射死了),60个骑兵护卫两侧。
天色已黑下来,汽车灯的强光照在公路上,走着不费劲。南线的杀声渐渐向公路逼近,还有的向东、西两方扩散。十分钟后车队到了丁字路口,哨卡上的十几个士兵紧张的持枪对着南方,一个曹长上前制止车队,“停下,快拐回去,有敌人!”
金刚的马队呼啸而过,刷刷刷刷,刀风闪过、不见活人。鬼兵一涌而上,把尸体拖入阴沟。
车队没有停留,匀速向东。公路往常是鬼子的重点保护对象,麦收季节更戒备森严,今晚鬼子重兵搜索烧粮的八路,在公路上巡逻的人马听到枪炮响全部紧急向南线集结迎战西北军,从北边增援的鬼子、伪军打着火把也在往南赶,和西一欧的“皇军”粮队互不冲突,各走各的路,公路上空荡荡,哨卡上只剩下不多的守军。扫尾的老包发了大财,一个哨卡至少一挺轻机枪,有的哨卡是碉堡,里面的东西更丰富,等与接应的猴子接上头,鬼兵已缴了十二挺轻机枪。
猴子连急、带吓,见到西一欧,快说不成话,“西、西大当、当家,你们、可、可回来啦!”
西北军上午完全打通解陌山路,下午在山外沿修筑工事,等收到石头的消息已是晚上7点。陈硕儒的177师全体出动,盐湖是鬼子的薄弱防区,他们以为有中条山这个天然屏障,中国部队没有飞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从天而降,177师出其不意,按照西一欧提供的路线各个击破、四处开花,将临时集结起来的鬼子部队打的死伤满地,驻守同蒲铁路沿线的据点悉数被炸,伪军深知冷娃厉害、望风而逃,不和冷娃照面。鬼子的大股部队仍全心全意搜捕土八路,还不知西北军杀过来。
郑三山得马黑子通知,下午便将自己短刀会人马聚集一块儿,这是他的老本,可不能损失,怕西北军误伤自己手下,焦急的等待西一欧归来。
西一欧不慌不忙,他和陈硕儒早商量好了暗号,右胳膊系白毛巾,没白毛巾用白衬衣、白裤头,只要是白色就成,口令“热血”,回令“中条山”。
郑三山忙不迭的安排手下人找白色信物,西一欧的粮车部队全部开始往煤坑搬运,除了汽车,马车上的粮食一袋不留。
枪弹嗖嗖打过来,西北军嗷嗷叫着冲锋,力量太过悬殊,一个师打半个散乱大队(相当于营),有夜色掩护,零星鬼子部队抵挡不住、边打边撤。
西一欧的人马趴在各个隐蔽处,静静的等着。炮火一闪一闪,能看到黑黑的野地里、五六个鬼子搀着伤兵跌跌撞撞往回跑,一个鬼子树起掷弹筒打两炮跑两步、再打两炮跑两步,炮声响过,对面总有冷娃的中弹声,冷娃追击速度不减,受伤的人增多。
西一欧命令,“打!”
一轮地瓜雷,鬼子没了声,冷娃听出有人援助、叫喊着冲上来,“热血!”
金刚手下的人扯起喉咙回道,“中条山!”
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哪个部分的?”
“中条一把刀!”
中条一把刀的意思是中条山的一把手,那就是西一欧亲自指挥的人马,对面立即回话,“弟兄们,对面是自己人,冲啊,干小鬼子他祖宗!”
冷娃哇哇叫着从西一欧的队伍冲过,指挥官被带到西一欧前,正是柳天茂的团副王春雨。
王春雨凭直觉感到西一欧的人马不在少数,到处是“热血”“中条山”的口令,马车碰撞、骡、马、牛、驴嘶鸣,少说也有五百号,“西大当家,你们快撤吧!我们乘胜追击!”
“不!抗日也有俺们一份,是不是爷们儿就看今晚啦!弟兄们,跟着西北军杀鬼子!”
“杀!”金刚拔出马刀挥舞,“上马!”
(特别感谢《洛阳晚报》记者孙钦良先生,本席不懂土匪规矩,本席小说有关土匪的故事多出自于他的《豫西土匪探秘系列》,因无法和他联系,在这里谢过。)
第九十章热血中条山
30个骑兵身披重甲,由赵章成设计的48斤钢板挂在胸前,在金刚的带领下冲向公路,王春雨紧跟其后,“弟兄们,别给老子丢脸,咱陕西人可不能让河南人比下去!冲啊----”
“冲啊----”
“杀啊----”
嘀嘀嗒嗒的冲锋号,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冷娃们前赴后继,热血狂奔。
西一欧的步兵、粮兵全体出动,不过他们并不是真的打仗,主要是跟在西北军后拣洋落儿。郑三山带着手下老老实实呆在煤洞里,哪里都不敢去,白玉米带了七八个人陪着他们,猴子胳膊上缠着白裤头,“天爷!天爷!老天爷!”
金刚的骑兵后发先至,从西边绕上公路,向东砍杀下去,他们穿的是鬼子服饰,公路上的哨卡以为来了救兵,毫不提防,被他们砍杀殆尽,王春雨的西北军没有遭到反抗,冲过公路,直奔各个集、镇粮库。西起永济、东至运城,各个城镇、各个粮库均受到冲击,牛岛实常接到消息,惊出一身冷汗,电话线早被切断,派出多路传令兵调兵谴将,请求空军支援。
可惜是晚上,空军找不到目标;步兵回防速度太慢,骑兵分散,一时通知不到,城镇被西北军一个个攻破,打的黑天雾地。
打着打着,西北军也打乱了,鬼子增援部队一小拨一小拨回援,都是听见枪声赶过来的,口令不对、遇上就打,天黑瞎跑,旅找不着团、营找不到连,基本上以排、班为单位进攻。西北军打仗有个习惯,边打边抢东西,他们部队太穷,没有弹药、缺少给养,见了鬼子的武器二话不说上去就抢,西一欧的人马牵着马车没捞着啥好处,但跟在西北军后面不吃亏。
西一欧的目的不在武器,在于粮食,六百多人马约一百###十辆骡马车(从开张镇带回80辆,上午劫回30辆,下午马黑子顺回来70辆)混水摸鱼,各取所需。
卿头镇粮库在金刚的配合下轻松被接管过来,西一欧留下20辆马车搬粮,这里的粮食实在少,主力部队奔向金井镇。
金井镇在公路南侧,鬼子图吉利,取“金井镇”的“金井”二字作为吉祥之意,把这里改造成运城西第一大粮库,驻有两个小队鬼子和一个连伪军,柳天茂的部队在这边早就和鬼子接上火,机枪喷射的火舌清晰可见,鬼子熟悉地形、早记好了射击诸元,照明弹一颗颗布满夜空,掷弹筒准确的甩向西北军,一时西北军被压制在公路南侧,只发出顽强的“杀”声,攻不上去。论火力,西北军人手一把大刀,近战无往不胜。但比枪支,西北军仨人一条枪,比伪军差多了,鬼子、伪军轻、重机枪二三十挺、有碉堡、铁丝网阻隔,西北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177师今夜的攻击目标是想把庙张路占领、围歼张店日军,全师仅有的六门迫击炮和十几挺重机枪多数调到庙前镇,柳天茂的团有轻机枪十几挺,用来攻打金井镇的不过才五挺,与鬼子较量的结果,机枪手不停换人,总是打不到一梭子,不是被鬼子扫了、就是被掷弹筒炸了。
柳天茂团唯一一门迫击炮迅速到位,两方对轰,炮弹炸出的火花无情地撕碎土地、吞噬血肉之躯,烧焦的毛发、肉体味充斥空中。夜间,仓促上阵的迫击炮手难以校准,以鬼子射击时发出的火花为目标,定位浪费了不少炮弹,仅摧毁了两个机枪掩体,炮弹就打光了,刚才在沿途已经消耗不少。鬼子的掷弹筒重五斤四两,灵活机动,白天四百米内命中率达85%以上,晚上也有60%,地瓜雷延时七秒爆炸,炮口没有火花,打三五炮拎着就走,无从瞄准。苦了柳天茂,没有火炮,一挺重机枪枪手被接二连三打掉、一分钟换四五个,手榴弹射程近够不着,前有铁丝网、壕沟,在照明弹下集团冲锋无疑于自寻死路,两个班十六个人的爆破组上去都被掷弹筒打下来,拼命喊叫,“上!爆破组再上!”稍一停顿,缓过劲的鬼子机枪又响,嗵嗵嗵打的柳天茂肝疼。
鬼子这边也在喊,“掷弹筒!打!快打!”掷弹筒用的是地瓜雷又名48瓣雷,顾名思义,能炸裂成48块,杀伤半径至少五米,是每个鬼子的随身制式装备,补给方便,###个掷弹筒如流星般发射,每分钟不低于一百五十颗炮弹,在西北军阵地炸成火海。柳天茂派出从东边迂回包抄的部队也被铁丝网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