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1 1:56:00

四十二、下下签

重庆渝北区加州花园与市高级法院一带相隔着一条三十公尺见宽的全隔离公路，上有座连接南北的高架双行车道天桥，官方名，金龙桥。民间正解，腐败桥。立场不同，

吕敏此时正在腐败桥旁边的一罐飘香大酒楼上的大包房里，从窗外看去，腐败桥上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仿如玉琢般晶莹，映得公路上一片流光溢彩。他朝窗口望了几眼了，还不见陈谦之的黑色奥迪A4驶来，禁不住埋怨，这陈胖子真是太罗嗦噻，说六点半见面，七点都还不到，硬是胯下沾着麻糖【重庆本地一种红薯或小米制的糖，粘性重】的嗦？桌对面坐着的市禁毒处处长高明，正呷茶际，附着吕敏的话说，嘿，我看也是可能粘得有麻糖的咯，约我们是他，迟到的也是他。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好久来？我们先去洗个脚。问个屁，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在开会，马上来，这个马上，哼！话声刚落，包房门被突然推开，陈谦之阴沉着一张脸地快步走了进来，身后的服务员，追着问候，欢迎光临。又问高明，请问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高明说，上，上，上。服务员又再问，请问先生喝什么酒？陈谦之泼烦地挥挥手说，出去，出去！

门被掩上后，屋里一片沉寂。高明警觉地把凳子向陈谦之挪近，低声问，陈局，出了啥子事？陈谦之说，重庆要出大事了？此话一出，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吕敏也神情紧张地靠了过来，不说话，但一脸的疑惑。陈谦之小声地说，两个天大的事，我也才得到的消息，一是，中央纪委特别工作小组已经入住重庆一个星期了，这个事是一级保密，除了市委常委和相关的人员外，一点都没有向外透露。吕敏嗨一声，神情轻松地说，我还以为啥子大事，这个事，我晓得，不是中央纪委，是中央计委工作组的，住在渝州宾馆，是市局二处的在负责保卫工作。陈谦之摆摆手，眼睛里透着精光，说，几前天我也听说是计委。今天得到的是绝对准确的消息，已经肯定是中央纪委专门派驻下来的工作小组。高明说，这中央纪委常常派人下来到各省市检查工作，很正常嘛，年年都会来检查趟，有时，一年还两三次，有啥子大惊小怪？过两天吃饭喝足了就走人，哈哈，我还以为是好码事呢。陈谦之瞪眼骂道，赳赳武夫。

你们不觉得这次的气味和往常不一样很啊，亏你们两个还是老侦察员出身，嗅觉失灵了？这话伤人，已经不是骂他们业荒于嬉的意思了，吕敏赌气地说，你嗅觉灵，那你说说看气味啷个不对了？陈谦之说，你们想想，连你们这两个位市公丨安丨局的一等一的大将都不知道渝州宾馆住的是些啥子人，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了，这明摆着是上头有意要保密，而且是高度保密，我估计，随后上面就会有大的动作了。他顿了下，问吕敏，你晓不晓得这次工作组来了好多人？

这话等于白问。吕敏摇摇头，高明也附合着摇。陈谦之伸出三个指头，三十多人个啊，足足一个排。来这么多人干嘛？开春节排节目？显然不是！这明摆着中央想对重庆有帮子人来个彻头彻尾的大调查，说不定手上已经有人好多人的材料了，我看，这个事要搞大。

高明凝目沉思着，问，你的意思这次是谷书记——

陈谦之连忙止住他的话，小心地看了看包房的大门说，不要乱说。

吕敏问，还有件事呢？

陈谦之的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口气变得轻松愉悦了，象看笑事【重庆话,意,热闹】一样,说，这件事就关系到二位了啰。

关系到我们什么？高明再度紧张。

重庆公丨安丨局要来个新的局长，你说关不关系得到二位？陈谦之说。

中央下来的？高明追问。

陈谦之摇摇头，不，是其它地方上调来的，不过，这个人来头大哟，名气如日中天，名字就不用我说了吧。

吕敏和高明面面相觑，他们清楚知道这个人是哪个，内部早有传闻，已经此事风闻三月有余，只是今天从陈谦之嘴里得到了证实，他们很清楚，陈谦之虽然只是一个土地规划局局长，但在市委市府里的盘根错节关系，使他的消息具有新闻联播般的准确性，有时，连个别副市长也不及他。这次他说的这个人终于要来了。他们二人均是相同的这么想。

孙局长知道这个事不？高明问。话一问出，觉得自己完全是神经短路，脑壳达铁【重庆话，意，愚蠢】，这么蠢的话都问得出来，脸一下胀红了。陈谦之说，你都知道了，他要还不知，不如你来当这个局长算球了。他在官场上说话一贯刻薄，但几人的私交又非泛泛，高明自然没在意的话，说，也是哈。

吕敏叫嚷着，先吃饭哟，肚子饿得着不住了。顷刻，服务员把早准备好的一桌酒菜端了上来，三人失了酒兴，夹了几口菜后，吕敏问，陈局，今天约兄弟们来不是就为了开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噻？陈谦之说，当然不是，我想了解下李鸣志那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吕敏朝高明呶呶嘴，这案子归辑毒处了，田野几个是铁板上钉钉子，十几年稳当得很。高明嘴里嚼着一块鸡肉点点头，应该是春节后就要判了。

李鸣志呢？陈谦之问得有点漫不经心。

高明诧异地望着他，放人了达嘛，啥子？想整回笼？

陈谦之说，关键是做不做得起？

高明想了想说，难，反正，从现在的的材料看，基本不关他的事了。

陈谦之笑笑，嘴着的肌肉闪动了几下，你两个硬是把清洁做干净了哈。

吕敏说，陈局，陈哥哥，啥子叫我两个硬是做得干净？这个事的全过程，你是清清楚楚的哈，当时那个情况，人是不得不放了，你要我们做个取保候审，孙头，没有打招呼，我们也照办了，能把他套起的，我们都套起了，直到现在他也是在取保候审期间，啥子嘛，你的意思是，要把他整回来双蹲两天？

陈谦之不开腔，用舌头舔舔嘴唇，说，这个批娃儿耍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晓得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高明问，他啥子事惹到你了？陈谦之缄口不语。

吕敏笑笑说，我的哥哥耶，啥子事你也不用说了，我这里有个消息，只要你不要透露出是我们给你的，我保证他马上鸡飞狗跳。

陈谦之急切地问，啥子消息。

吕敏附着他耳朵窃窃几句，他吃惊地抬起头，问，真的？

吕敏说，这还假？不过， 我就对不起我那位老朋友了哟。陈谦之笑道，难道吴卓群就不是我的老朋友了，哈哈哈哈，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会意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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