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刚说出一句“那太好了”，岳武挂了电话，小军的心情一时感觉怏怏的，总觉得心里哪个地方是空的。

推开一个单间的门，小军冲里面笑了笑：“小满回来了。”

里面的人呼啦一下涌到了门口：“哪儿呢？”

小军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拽回来，笑道：“讲卫生去了，洗澡呢，这叫洗刷罪恶，重新做人，”转着脑袋四下看，“小春，朱哥，大伟……岳水你怎么也来了？”没等岳水回答，小军推开他，继续打量里面，“胡金呢？”大伟接口道：“坐了一会儿，肚子疼，去医院了。”

“这个肚子疼的真是个时候，”小军撇了撇嘴，“临走前他没说什么？”

“说了，他说让你放心，在砸潘二这件事情上，他会出力的，他要找‘有关部门’的人压他一下。”

“也行啊，这就叫双管齐下……”小军笑了笑，冲岳水一勾手指，“过来。”

“刚才我跟你打招呼，你不理我呢……”岳水凑了过来，“我在本子上记着小满哥刑满的日期，估计你们能来这里……”

“没问你这个。听说你把千娇百媚歌舞厅改了名字？”

“嗯，改了……现在叫纵情夜总会，”岳水期期艾艾地说，“前几天公丨安丨下了一个文件，要清理色情场所，以前的那个名字太扎眼，一联想就容易想到那些不雅的事情……我正难受呢，夏提香去了，带着几个香港人去唱歌。我抽空喊他出来，让他帮忙取一个合适的名字，他就帮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去他奶奶的，”小军哼了一声，“纵情？更他妈色情！岳水，我告诉你，你在腾龙公司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报上来，起码也要跟我商量商量，明白不？不是我说话不给你留面子，你他妈就是这么个品种，老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那就改回去？”岳水的脸黄一阵红一阵，就像有彩灯在眼前晃着。

“就这样吧。”

“谢谢军哥。”岳水偷偷吸了一口气，仿佛卸了重担一样。

“你得理解，”小军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如果你是在广维公司做事儿，敢这样自作主张不？”

“哈，小军有点儿‘煞威’哎……”朱大志过来给小军递烟，“可也是，岳水你就是没有个×数，你说你一个不够碟子不够碗的‘二不溜子’在腾龙公司能混得人五人六，还不知足？不客气地说，腾龙公司人才济济，藏龙卧虎，没有小满和小军罩着你，你捡大粪都没人要。”

“是不是？”小军冲朱大志一笑，心说，你懂个屁，我这是敲打敲打岳水呢，别让他太明目张胆了。

“唵？不是你看在小满的面子上……不对啊，什么是不是？”朱大志茫然。

“你跟岳水一样，是不是？”

“是不是？我操，怎么不是？”朱大志仰着脸笑了，“军啊，我算是服了，什么鸟儿在你这里也秃了翅儿了，日。”

“爱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小军站起来，拉朱大志走到了窗前，“咱们说点儿现实的吧朱哥。”

“不用说了，”朱大志动作谦卑地给小军点上了烟，“刚才我跟大伟沟通过，就这么着吧，我说了算。”

“怎么着？”小军不动声色地抽了一口烟。

“军弟，你别跟我装行不行，大小咱们也一起劳改过几年呢，”朱大志矜了矜鼻子，“大伟跟我说，现在你们抽不出很多人来控制潘二的那两条公交线路，让我们出人，他们配合，打的旗号是腾龙公司，我同意。我跟大伟说了，我可以代表孙洪，在这些事情上我说了算。”

“还有呢？”

“还有我就不知道了，大伟没说，等你和小满呢。”

“在小满来之前，我先跟你简单透露一下，我准备帮广维砸沉了许江。”

“啊？”朱大志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不会吧？你跟广维……”

“一码归一码，”小军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你不理解，我来给你举个例子。一户人家有兄弟两个，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兄弟两个打起来了，这时候来了一个邻居，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其中的一个兄弟，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另外一个兄弟应该帮这个邻居打自己的兄弟，还是应该跟自己的兄弟先打跑了那个邻居再研究自己家的事儿？”

“我明白了……”朱大志刚点了点头又摇头，“不对吧，我记得你跟广维曾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没错，广维在我的身上做了很多不卫生的事情，比如大龙的死，比如元庆的入监。可这是两码事儿。”

“别说那么多了……你是知道的，我跟广维还有那么点儿感情，砸外人我应该帮忙。你说，我能做点儿什么？”

“等小满过来，让他跟你说吧。”

“不用说我也知道个一二了，”朱大志的脸有些发黄，“对待外来势力，咱们应该高调进攻。”

“怎么个高调法？”

“全力出击！”朱大志挺了挺胸脯，“腾龙公司、广维公司，还有我们……最好再联系几帮人，一次性废了许江！”

“哈，朱哥这几年长了不少魄力呢……”小军笑了笑，“本来用不着这么隆重，可是这次我要把事情办得稳妥一些。”

朱大志“嗯嗯”两声，还想说什么，小军摇摇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春凑了过来：“军哥，你真的要帮广维的这个忙？”

小军一笑：“你别问这么多了。小满来了以后你也不要多说话，今天的日子不是谈论这个的日子。”

小春吐了一下舌头：“我明白。”

小军朝大伟点了点头：“你不要在这儿等了，忙你的去。小满过来我跟他解释，他会理解的。”

大伟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让他们马上开始抓人还是先摸清情况，到时候同时行动？”

小军皱了皱眉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大伟，这些事儿该怎么做你知道，抑郁寡断成不了大事儿。”

大伟说声“明白”，开门出去了。

朱大志讪笑着坐到了小军的身边：“你还动员了‘有关部门’？”

小军笑道：“我那是市长……我找的是专门办这种事儿的人，这次我要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朱大志夸张地“啊哈”了一声：“对啊，再出事儿就不用混了……嗯，就算出事儿也不能出在咱爷们儿身上，有的是人。”

小军乜了朱大志一眼，阴恻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