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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双贼眼目不转睛,怎么看也看不够,身也酥了,怒也消了,马上变做笑吟吟脸儿。女人笑靥如花,对着他深深一拜,大大方方道歉:奴家一时失手,误中官人,休怪。西门庆早已魂飞魄丧,反说:谁叫我打这里过呢,一时冲撞,娘子休怪。后来他从王婆口里得知,这女人叫潘金莲,武松的老哥武大郎的老婆。

金莲一心爱慕武松,可惜那家伙是个木头,不解风情。武大每天只知道烤烧饼、卖烧饼,可怜我天生丽质,又有描眉画眼、傅粉施朱之功,加上品竹弹丝,双陆象棋,女工针指,知书识字,一身聪明与风流,付与何处?自与西门庆一见钟情,一直思量不忘。亏得那家伙和隔壁王婆“偷情”妙计,本想就一直这么快活下去,不想被武大发现,既然西门庆想做长久夫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设计坑杀了武大郎,一顶轿子抬到西门庆家里。

轿子里的金莲,心里七上八下:我本弹姐儿出身,被该死的穷老娘卖来卖去,没财产又没靠山,不知道这一去,如何安身立命。早就听王婆说:西门官人家中几房老婆,都没有我生得好。官人也爱我这般人品风流。如果他大小老婆又似张大户家那老毒妇,想法设法赶我出门,那可是不能的了。如今的金莲已经不同于当年的金莲,牵绊男人自有一套风月,连武大都吃我治住了,早晚也要制服西门庆和他的几房老婆。

轿子里的金莲,心里七上八下:我本弹姐儿出身,被该死的穷老娘卖来卖去,没财产又没靠山,不知道这一去,如何安身立命。早就听王婆说:西门官人家中几房老婆,都没有我生得好。官人也爱我这般人品风流。如果他大小老婆又似张大户家那老毒妇,想法设法赶我出门,那可是不能的了。如今的金莲已经不同于当年的金莲,牵绊男人自有一套风月,连武大都吃我治住了,早晚也要制服西门庆和他的几房老婆。

金莲一到西门庆家,就受到隆重的待遇:收拾了花园里楼下三间房屋给她,院内花草盆景,极是幽深。和娶孟玉楼、李瓶儿的动机不全相同,西门庆谋娶金莲,全是因为她的“风流”,论风月,就是那三巷六院的小姐也不及她。娶这样的一个二奶在后花园里,岂不是一件美事?西门庆忙不迭花了十六两银子买了一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家俱一一布置停当,又把月娘房里的春梅拨给金莲使唤,又花六两银子买了一个丫头,名唤秋菊,专管上灶。

第二天,金莲打扮得粉妆玉琢,穿一套艳丽衣服,到上房拜见月娘。第一次见他家大小老婆,她目不转睛把众人偷看,把未来的“敌手”一一看在心里:

大老婆吴月娘与自己年龄相仿,生的面如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

第二个李娇儿,生的肌肤丰肥,身体沉重;

第三个是新娶的孟玉楼,约三十年纪,生的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只是脸上有几颗微微的麻子;

第四个是丫头出身的孙雪娥,五短身材,轻盈体态。

金莲一块石头落地:这几个老婆,果然没一个有俺俊俏,就是那夜总会有名妓之称的李娇儿,也远不及俺风流。西门庆一连在她房里歇了几夜,家下仆人赶着她叫“五娘”,金莲越发得意了。

播个小插曲:迎娶金莲在玉楼之后,怎么是“五娘”而不是“四娘”呢?原来金莲过门时,西门庆不知怎么一时冲动给雪娥上了头,作了四奶,潘金莲只得做了五奶,排行尚在雪娥之后。或许是出于对死去的大老婆陈氏的怀念,或许是想专门找个管饭的老婆。陪嫁丫头出身的孙雪娥“能造五鲜汤水,善舞翠盘之妙”,常言道:留住男人的胃就留住男人的心。这话想必是大男人编造出来的谎言,专把女子训练成煮饭婆,管理上灶的孙雪娥就是例证。她是西门庆最不讨喜的,一年也不到她房里一次,在众妻妾中地位最低。自从册封为“四娘”后,雪娥就被派去管理后勤,西门庆到哪房,她就负责把茶水、酒饭安排到哪房,眼看着男人吃着自己调配的饭菜,却和别的女人饮酒作乐,不得时运的雪娥,只得叹天生命贱。每逢主妇们外出游玩,或出席盛宴,月娘总会说声“把雪姐留在家里看屋吧”,都没她的份。吴神仙给西门六艳看相,说她虽从丫头跃为主子,但一生冷笑无情,雪娥是个冷漠活得并不开心的人。

同样厨艺精绝、能用一根柴火把一个猪头肉烧得烂熟的宋蕙莲,就比雪娥讨男人喜欢。蕙莲是西门庆家里仆人来旺儿的老婆,单管厨下上灶。一个上灶的女仆能有多出彩?蕙莲偏不服,见西门庆的老婆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也把头发梳得高高的,眉毛描得长长的。端茶送水间,就被西门庆一双贼眼盯上,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西门庆爱她聪慧机敏、会梳妆打扮,有心要收她做第七个小老婆。在跟来旺之前,蕙莲有过两个男人,后来被来旺给刮上了。可见蕙莲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人说她是“嘲汉子的班头,坏家风的领袖。”除去道德的因素,蕙莲的确很讨男人喜欢。

可见,会不会做饭,能不能留住男人的胃不是最重要的,这是主妇们一向受到的严重误导,最重要的是够靓丽够性感够女人味。男人们不得不承认,他们虽然娶了百合花一样的老婆,心里还是想着拥有玫瑰花一样的情人,只是出于责任或者背叛的代价不够,他们不敢伸手去摘那玫瑰花而已。玫瑰花样的女人热情靓丽,像猫一样会撒娇,会嗔怒,让男人感受到不一样的刺激。

只有一个穷妈妈,一副天生的美人胚,一颗聪明剔透头脑的金莲,要想打败其他二奶小三,唯有把自己修炼成一只风骚的小狐狸精,让西门庆欲罢不能,才能稳住自己在西门庆后花园中的地位,让自己和老娘都衣食无忧,不然,就是孙雪娥的下场。金莲进了西门家,更加乔装打扮起来,她原本比别的老婆会打扮,浓妆艳抹,满头珠翠,别人不敢僭越月娘穿大红衣服,偏她就敢穿大红。她仗着自己的美貌和风骚,加上人又聪明,精力旺盛,只要耍一些小手段,就能勾住西门庆的心。

那天金莲、玉楼和西门庆三人下棋,金莲输了,西门庆才要数子儿,金莲撒泼把棋子都扑撒乱了,就跑到花园里假山花下,故意掐花儿。西门庆一路追来,金莲昵笑,说道:“怪货!孟三儿输了,你不敢追他,却来缠我!”将手中花瓣洒了西门庆一身,活蹦乱跳一个小妖精样,挑逗得西门庆又爱又恨,走向前搂住她就亲嘴儿。这点小手段,金莲常用,大奶月娘碍于身份做不来,加上她地位坚稳,用不着讨好西门庆;二奶李娇儿太胖,怎么学也别扭,三奶孟玉楼是个圆融通达缺少风情的人,连看着西门庆和金莲戏谑马上就跑,又如何在西门庆面前扮得出来。

金莲猜到西门庆将到她房里,就吩咐春梅,准备一澡盆兰汤,撒满五色花瓣;又用熏香,将床账熏得香喷喷的;桌上,美酒,佳肴,自己重新妆扮过,越发美艳多姿,秀色可餐。她要让西门庆到她房里,享受到别的妻妾房里享受不到的氛围,给他带来别人不能给的快乐。她像一颗兔丝草,缠绕在西门庆身上,再不放他到别人的房里去。果然,一到后面吃完饭,西门庆拔腿就往花园金莲房里跑,心中充满了期待,不顾后房四双幽怨的眼神,还有月娘那一脸的不平。管他呢,贤德有才、善理家、会做饭的老婆,有后面这几个就可以了,他不要金莲有多贤德,有多克俭,他就爱她那风流撒泼乔装小样儿,长满伶牙俐齿的小油嘴儿,单纯热烈风月无边的小淫妇儿……这杯毒花琼露,西门庆是饮鸩止渴,越喝越上瘾了。金莲很快就吃定了西门庆,越发高调起来,打骂丫头,喝斥小厮,气焰渐盛,把其他主妇们都不放在眼里。

可惜好景不长,又冒出来个“小三”李瓶儿,如果没有她,金莲还能稳操胜券,偏偏她出现了。那天,西门庆听说李瓶儿嫁给了蒋竹山,气得跌脚,喝了几口酒,打马回家,满脸怒容,打骂小厮,见老婆们在天井里跳绳,心里不爽,破口就骂:“淫妇们闲的欢,平白跳甚么绳?”月娘和玉楼忙往后院跑不迭,金莲恃宠,调皮惯了,只顾在西门庆跟前笑成一块,又提鞋子,被西门庆赶上,踢了两脚。

众妻妾都愣了,连小狐狸精金莲也踢起来了,今儿不知是什么缘故。月娘埋怨金莲:你见他进门有酒了,两三步让开就是了,连累我们一起挨骂。金莲委屈地说:这一家子就是我好欺负的,三个人在这里,只踢我一个儿。月娘脸色一变,马上拿出大奶的气势来:你何不叫他连我踢不是?不识高低的货!我倒不说话,你只顾嘴里嘲笑他,不打你,还打狗不成?金莲马上调整为低调状态——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惹恼了大奶。玉楼是个和事佬,赶紧把话题岔开,劝月娘:拷问下小厮,看他从哪里喝酒回来,撒酒疯。月娘醒悟,于是逼出了西门庆外面养的“小三”李瓶儿。瓶儿还没进门,就把西门庆的老婆们都得罪了:金莲因她挨踢,玉楼说她守寡不知廉耻,月娘因此和西门庆闹翻。后来任瓶儿怎么讨好众人,任金莲怎么排挤她,众人冷眼旁观,终不伸手支援,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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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金瓶梅:香艳下的男女秘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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