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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不明情况地说:“对对对!你说你是文书兼军械员,并且特意向我解释,文书就是秘书的意思,通信站只有一个文书,其实就相当于地方丨党丨委的秘书长,只是部队称呼不一样而已!是不是?你还是军械员,管理全站的军械装备的,就是装备部长的意思!对不对?我还问你,我可不可以叫你秘书长,你说完全可以……”

中尉笑了起来,她想起了“番间乞食”的故事。(《离娄•下》: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其妻问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饮食者,尽富贵也,而未尝有显者来,吾将瞳良人之所之也。”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遍国中无与立谈者,卒之东郭番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中尉没想到在女人面前自吹自擂,死要面子,竟然是男人的天性,自古有之!

文书完全愣住了,洋相出大了!不知说什么好。

阿娇说:“你到底有没有骗我?你当着领导的面,说清楚。”

文书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哎呀,一言难尽!”

阿娇很生气,站起来向中尉挥了一下手,示意告别,转身就跑了。

文书站在原地,傻呆呆的。中尉叫道:“李小姐,李小姐,你先不要走……”然后回头对文书说:“你还不去追呀!”

文书像接到一项命令了似的,跑去追阿娇。阿娇曾经是搞体育的,跑步厉害得要死,文书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庆幸自己平时“五公里越野”练得不错,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文书抓住阿娇的双臂,突然双腿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阿娇——,我是真的爱你!”

阿娇一把抱住文书的头拥入怀里,也气喘吁吁地说:“傻瓜,只要你爱我,你是什么职务,我都不在乎!我是嫁给你这个人,不是嫁给你职务!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行么?”

文书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阿娇!阿娇也紧紧地抱住文书。数分钟后,阿娇说:“你送给我的那本诗集《为生命弹奏》,是广州军区苏玉光部长写的,里面有一首诗我非常喜欢。题目是《你想嫁给谁》”。

文书没心思听阿娇说话,心里正担心回去怎么见江东父老。怎么给中尉解释呢?怎么给站长解释呢?怎么给大家解释呢?我的天啦。怎么挽救自己在通信站的地位和形象呢?文书心乱如麻。

阿娇挣脱开文书的拥抱,很有韵味地朗颂:

“嫁给谁?是别墅里

那一张豪华的婚床吗

嫁给谁?是宦海中

那一根挥舞的权杖吗

这世界并不缺少金钱

就像农家的后院并不缺少粪土

当然也不缺少权力

就像丐帮的手中并不稀罕打狗棍

嫁给谁?你少女的芳心

还在谁家的窗前犹豫不定……”

“唉!”文书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烦透了。

阿娇停止了朗颂,还不知文书为何叹息,忙问:“你怎么啦?”

文书有气无力地说:“唉!洋相出大了!羞死人了。”

阿娇关切地问:“那怎么办呢?”

文书说:“还能怎么办?凉拌!”说完带着阿娇慢慢地走回通信站。

阿娇说:“英超甲级联赛,昨晚的这一场比赛你看了没有?非常精彩。”

文书说:“没有。你知道我对体育不感兴趣。”

阿娇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一向对体育不感兴趣。现在,我每个星期都坚持买体育彩票。”

文书心不在焉地说:“是吗?”

阿娇高兴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中奖了,我在深圳福田区给你买一套房子。”

文书笑了笑说:“等你中奖了的那一天再说吧。”

阿娇说:“我说的是真的。”

文书说:“我没有说你说的是假的。”

(12)

我和你永远隔离,固定在自己的方位,

就像空宇中两颗不名的星。

——孙静轩

阿娇睡哪里不是问题,通信站有两套临时来队家属房,不用说,安排在家属房里了事。只是文书今晚睡哪个地方,就成问题了,就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文书回房间拿洗漱用品的时候,列兵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了看文书,意思很明显:今晚你有好戏!

通信员看见文书回来了,立即开玩笑说:“文书,你要悠着点。不要把自己整得太辛苦!”

文书说:“你小子往哪里想啊,思想不纯洁!”

通信员说:“希望你每一次像踢足球一样,分个上半场和下半场……”通信员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尉进来了,屋子里立即肃静下来。

大家立正站好。中尉没有听清楚通信员说了什么,便问:“你们这么开心呀。通信员,什么东西分个上半场下半场?”中尉一问,另两个战士哈哈大笑,通信员十分紧张,急忙说:“没、没、没什么。”中尉笑了笑,大家也不知道她笑的意思。

中尉说:“文书,你不能住家属房。知道吧?”

文书听了,心里十分不爽,便用一种解释的口吻说:“我们以前……”文书又不好明说,他们以前就同丨居丨了!因为对方是指导员,又是女同志,也是个未婚青年,文书不好开口,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当然,文书清楚,严格按部队纪律来说,没有结婚就不能同丨居丨!这可是部队男女关系的高压线,谁碰了,死路一条!但当今这个社会,尤其是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的深圳特区,谁跟谁认那个真呢,谁不是先上车后买票的呢。再说他和阿娇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们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都达到了结婚的年龄,只是还没领到那个红本子而已。文书还想争取一下,便说:“我们以前……”

中尉装作不懂,便说:“你们以前怎么啦?”

文书说:“以前……以前也是她睡她的,我睡我的。”

通信员和列兵窃笑。

中尉认真地说:“这就好。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啦,但我相信我已把我的意思说得非常明白了。知道吗?”

文书说:“知道!谢谢指导员关心!”心里十分窝火!通信员和列兵在旁边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中尉走了。

通信员说:“哎呀,多可惜啊!十年磨一剑,眼见要出鞘……哎呀!”通信员摇了摇头。

列兵说:“哎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哎呀!”说完也跟着摇了摇头。

文书不高兴地说:“你们两个流氓,不跟你们说了。阿娇还在等着我呢。”说完提着洗漱用品去了家属房,但没多久又返回寝室。

通信员说:“文书,你今天晚上真的还跟我们睡呀?那就辜负了人家的心!”

列兵说:“阿娇来部队,这可是你千年等一回的事情,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她会很失望。”

文书心里本来就堵得慌,难以平静!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后,更觉得中尉的要求太苛刻了,中尉太认真了!现在是什么社会,谁还在乎这个?萝卜拔掉坑还在!谁不是先上车后买票的?中尉也真是老古董了,这个“灭绝师太”还是处丨女丨?我第一个不相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文书想了想,只是中尉刚来,她的底细还不清楚,也不敢贸然违反她的意思,公然和她叫板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再说中尉这么年轻,进步这么快,又有这么好的身手,绝非等闲之辈!文书自然畏惧几分。他想,如果是站长这样跟他交待几句话,他可以听,也可以不听,站长不会很在乎这个的。他这么想时,站长正好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黑塑料袋,列兵一看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站长说:“文书,这东西你拿回去!”站长说完,没等文书说什么,就走了。

通信员好奇地打开塑料袋,看见两瓶“汇源肾宝”,高兴地大叫起来:“文书,你可以啊,站长把东西退给你,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文书摇了摇头。

通信员说:“你想一想,站长在这个时候把东西退给你,绝对有他的意思,他没有在昨天退给你,也没有在明天再退给你,而在阿娇来的这个晚上退给你,绝对有他的意思!”

文书不明白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送的,是他“忽悠”列兵送的。这有什么意思呢。

通信员说:“这你就不懂领导艺术了。领导很多的时候都不明说自己的意思,但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意思。不然怎么叫做领导呢!”

文书听通信员一说,越听越糊涂了,便问:“那你说站长是什么意思?”

通信员说:“你也是站部兵这么久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文书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通信员说:“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文书说:“你说。”

列兵越听越糊涂了,仿佛掉进了云里雾里:难道这里面还有很深的学问?送礼是一门学问,退礼也是一门学问?这样说来,这大千世界真是处处皆文化了!

通信员说:“站长在这个时候退给你‘汇源肾宝’,是什么意思呢?四个字!”

“四个字?哪四个字?”列兵和文书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希望得到通信员指点迷津。

通信员神秘地说:“雪中送炭!”

文书一下子豁然开朗!觉得通信员说的不无道理。首长身边的人不愧是首长身边的人,对首长的一举一动都体会得那么深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文书像吃了一剂壮胆剂,胆大了许多,今晚他就回家属房睡!中尉想怎么样?中尉能怎么样?站长是老站长了,她刚来,她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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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和他的中尉女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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