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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我父亲会说,却没听过这种美国话,不知己知彼。就只好瞪着眼生气。

我就硬着头皮,鞠了一个足够觉到腰痛的大躬:“爹。”

他早看见我了,却好像一副刚看见的样子:“回来了?你妈一天倒跟我念你七八十遍,还真能把个人念得回来,倒也不易。”

我只好又来一次腰痛式的大躬:“军务繁忙,劳您二老费心了。”

我父亲:“我没费心。是你母亲费心。”他扁了扁嘴。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连酸带寒地又要来了:“军务如此繁忙。那就是光复在望了?”

我能如何回答呢?迷龙一边叮叮当当地,没出声,可那个表情跟笑岔气了差不多。

我:“孩儿与弟兄们一起,是枕戈待旦,不敢稍有松懈。”

我父亲:“哦,枕了多少年,后枕骨都枕塌了,这笔烂帐也不要提了。我倒是有正事与你商量。”

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忙把头又低了低:“了儿听着。”

我父亲:“伤好得怎么样了?——这倒不是我要问的,是你母亲问的。”

我:“本来就是皮肉伤,没大碍了。”我想我的样子一定近乎于讨好,“了儿这些年在外边,别的长进没有,倒是练了个皮糙肉厚。”

我父亲:“照旧是随了我,臭皮囊包一副骨头架子。这倒也不用说了,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所有装的乖脸全飞散了,“啥?”

我父亲:“我知道你和他们是桃园之义,可这样久居篱下,总也不是个事情吧?男儿于世,当有立锥之地,我跟你说的,也只是有个放得下一张书桌的地方,可无论如何,不是这个叮叮当当的打铁铺子。”

我只好茫然看了眼迷龙老婆,她只好苦笑。雷宝儿吹了个口水泡。望了眼迷龙,他低着头在抡锤子,身子在发颤,我以为他替我难过的时候他喷出了笑声。

迷龙:“桃、桃、桃那啥的……”——他笑到把锤子抡到了自己手上。

我只好又看着我的父亲,父亲很客观地看着我,摊了摊手让我说话。我知道他已经很耐心了,他居然能把这样一件事拿出来商量,我的弟兄们功不可没。

只是我像在烈日下一样,有些发晕,后来我跪了下来。父亲明显地愣了愣,今天他并没在兴师问罪,就人而论他已算得上和蔼可亲了,我没必要下跪。

我:“爹,这世道太破,放不下您安静的书桌。我这去给您打块放书桌的地方回来,只求您别再怨这世道太破。”

我的父亲忽然显出了一些虚弱,他很想急,但他也看出了我身上有某些不对,又不愿冒然就急,“这是……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我只想您真的能用上这张桌子,不要像我一样。”

我站了起来,迷龙用一种又惊讶又好笑的神情看着我,迷龙老婆看我好像在说这小孩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那件错事,我父亲瞪着我,狼狈又茫然,那比什么都让我痛心,我很想逃走,也这样做了,冲到院门前我才想起来我忘了拿分给小醉的那份食物,于是我只好又转回身,父亲还在那里,离了整整一个院子看着我。

我跪了下来,跪在我孟家已是家常便饭,但我心里很痛,痛得我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爹,我一直就想知道,我到底让您觉得难堪,还是觉得骄傲?”

父亲嘴唇发着颤,瞪着我,不知道该维护他的尊严还是问出他的担心。我拿了那袋子食物出去,我知道这多是我作为一个活人最后一次见他了。

离开院子的时候我听见父亲在院子里叫我:“了儿,回来!”

我知道他绝不可能出来追我的,事关我也深受其害的倨傲和某种所谓的尊严,于是我尽快地离开了。

那是我最大的奢望,但因此又说了蠢话。我做过什么可以让他骄傲?我去死了,给父母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难堪。

当到小醉家门外时我已经恢复过来,不习惯也得这么无耻的,我想我们中没有任何人想今天成为气恼或哀悼。

门关着,挂着牌子,天晓得,杀了我头也想不过为什么以前来这里会让我觉得紧张,现在我走进这条败落的巷子都觉得轻松。我敲门,敲门的同时摘下了那块木牌,我臭不要脸地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小醉应门时我自觉地就进了院,而小醉在我身后偷偷的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下了那牌子,至少是把它翻掉。我让她诧异了好一阵,然后拿出那块牌子在她眼前晃荡。

于是我着了一拳加一脚,但是我敢打赌,这一切比藏着掖着要好多了。

我从袋子里掏出死啦死啦塞进去的那些宝贝,丰富得很,以至我怀疑迷龙老婆不是从里边掏出了什么,而是又塞进去了什么——罐头、面粉、咖啡、酒,甚至还有几条腊肉,正是这几条腊肉让我对迷龙老婆起了疑心。

我和小醉像两个花子,不,我们就是两个花子,每当我们从中掏出一件我们没想到的东西时就要讶然和赞叹一阵,尽管相比之下,我的赞叹显得做作。

这是快乐的,我拿给她那些丰盛的食物;这是快乐的,我的团长甚至在里边塞了瓶酒,我发誓他当时一定淫 贱地想着我和小醉酒后的故事,他以为我们要玩一出醉生梦死。

我恨恨地瞪着那瓶酒,洋的,我又给自己找了个对立面。

我:“谁他 妈的要喝酒啊?”

小醉就顺着我:“不喝。”

我:“你不会喝酒吧?”

小醉就顺着我:“不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和小醉坐在她的屋里,酒瓶在桌上,已经空了一多半。我很没面子,不胜酒力到舌头已经有点发直。小醉酡红着脸瞪着我,最要命的是她还拿着杯子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我们俩都没啥话。小醉一个劲儿冲着我挤眉弄眼,看得我眼睛有点发直。

我:“……啥、啥?你说说啥?”

小醉:“……我们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我:“……煮饭?刚弄了个酒饱,干嘛还要煮饭?”

小醉也许该举桌子把我拍了,但她顺着我:“不煮。”

我想明白了煮的是啥饭时,就忙看了小醉一眼,好在她跟没事人一样。

我:“那个饭……也不煮。”

小醉:“不煮。”

我们开始不大好意思瞧对方,后来就对着傻笑,也许往我们中间扔个打死了郝老头的那种炮弹,我们还会一样傻笑。

这是快乐的,我们就不像我那不要脸的团长想的,就不那样渡过今天。我知道我又在犯痴,但犯痴是快乐的。我不打算告诉她我要去做什么,不光为了保密,也因为每趟出门她都认为有一百条枪对着我,这叫说也白说。

梆梆的有人在外边敲院门,让我联想到一个比我喝得更多的醉汉。

小醉的表情就没有原来那样好看,原来那样只给我一个人看。

我就呵呵地乐:“隔壁王大妈?”

小醉就咬着嘴唇乐:“搞不好是王大爷嘞。王大妈冒把屋门钥匙留给他。”

我:“王大爷可以爬墙嘞。反正王大妈一不在他就偷鸡摸狗,蹿屋上梁,练得一副好身手。”

小醉就连嘴唇都咬不住了:“要不得。王大爷屋里的墙好高。”

我:“有好高嘞?”

小醉:“每回子王大爷跪完搓衣板,上床都得架梯子。”

我:“嗳呀,床都跟齐天大圣一般高了,硬是要派他去打南天门。”

小醉已经岔气了好几回,但外边那个死敲门的就不停歇。我们终于有点撑不下去。

小醉:“没得人在家嘛。哪里有打门打这么久的?”

我:“有这个劲头子不派去前线真是亏了。”

小醉:“你们要去前线?”

我就连忙大打哈哈:“问得奇怪。我们一直就在前线啊。”

然后外边那头混蛋终于开始鬼叫,我发誓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谁,尽管丫只在骂人时才用他的川音:“我晓得你在里头!我是军人,不光用眼睛看事情的!”

小醉:“哈哈。”

她也知道是谁了,她看的时候就有些难堪,我没给她任何鼓励,因为几秒钟内我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了很多。

我:“我认得他。”

小醉:“我晓得你认得他。我不晓得是他,他一直礼貌彬彬的。”

我:“一直。你们还常来常往嘛。”

小醉:“也没得。后头他来过三两次。”

我:“也没几天。三两次?三次还是两次?还是三次加两次?那就五次。”

小醉看了我一眼,我阴着脸,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忽然变得不好打交道了。我也知道。但永远控制情绪是我孟家遗风。

小醉:“他来也不做么子……是来找老乡讲话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有你信。他要找个四川人说话不用费这老劲的,直接让他的狐群狗友小喽罗一绳子捆来就好了。”

小醉只好笑笑:“你讲得他好像个恶霸一样。”

我:“不用像了。就是。”

而外边那个强抢民女的小恶霸在呻吟。尽管他用了叫嚣的力度——我都能想得张立宪那厮扒拉着门框子的丑态。

张立宪:“讲啥子你都笑。我又不是个呆子,晓得你啥子意思——还不就当我是个呆子?就是嘛,我是个呆子。我送把你个呆子,你不要笑,别的男人讲他是个英雄,是个好汉。是个大官,是个财主,他什么都是,就不是个呆子。我送把你个呆子……你不会要,我晓得,我听到你在里边笑。”

我忙看了小醉一眼,确定外边那个傻子是在幻听,小醉没笑,只是在听着——我宁可她笑。

我:“哈哈。”

我肯定小醉并不喜欢我的干哈哈,因为她直接告诉我了:“不要嘛。”

我:“他干嘛不爬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墙。”

小醉:“他又不是小人。”

我:“那我受够了他这样的君子。我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一个扒在女人门框上,贴着门缝看,鼻子都快挤平了,急得快要尿裤裆,君子。”

张立宪趴在门框上,贴着门缝看,鼻子都快急平了,什么也看不着,他转回了身,贴着门板溜坐了下来,一副快尿裤裆又找不着茅坑的德行。

张立宪:“我晓得,你也早讲得明明白白。你连命都交代把那条跛子。你不喜欢我叫他跛子。冒法子,我就不想叫他名字。”丫咬牙切齿地:“他是条鸡肠狗肚的小人。”

我一边恨恨地咬着牙,一边泛出一脸笑意。

小醉倒直接得多:“他脑壳乔得很。”

我:“什么是乔得很?”

小醉敲自己的脑袋:“就是这里头有问题。”

张立宪在外边拍着自己的胸脯,拍得山响,你只好当他在对老天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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