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盯着地上放着的一堆破布头,心想再过个十几分钟,我会不会也像它们那样,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阿六坐在前排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中在盘算着什么,无非就是等下先卸我左手还是右手,或者先跺几根手指头让我热热身。想到这里,我背脊后面一阵的发冷,我相信阿六绝对没胆子敢弄死我,但是我真的被卸了2只手之后怎么办呢?我去老派那里告他?就算他真的被老派抓进去了,我以后怎么办?我刚刚20出头,我不想变成个废人,我还想等过几年之后等陆佳佳回来,我找一份稳定而又正当的职业,做个好人。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挣扎了!两只脚被绑住,可是却不妨碍我用膝盖拼命的敲打车厢。弄了几下,竟然被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想也没想一低头用脑门重重的撞在了车窗上面。
“嘭~”
我的脑袋弹开了,那扇玻璃窗纹丝不动,而我的前额上面却多了个大包。
“按住他!这小子鬼点子多的很!按住!”
阿六听到我在后面的响动,叫朝我扑了过来。他的腿脚不方便,另外几个人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拉住我的胳膊。
“呜~~”
我嘴里塞着东西,大吼一声把头撞在了其中一人的肚子上面,那人一吃痛弯下了腰,剩下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我,我双腿往一边的车厢上面用力一蹬,使那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另外一边的车窗上面。
紧接着,趁阿六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用身上唯一能动的肩膀,使劲撞着那人的头。他的头正好靠在车窗上面,没撞几下,竟然把车窗的玻璃给撞碎了。
“cao!这小赤佬找死!给我弄死他!!”
阿六惊讶的看着我竟然在两手两脚被绑住的时候还能打伤他们的人,不由得怒不可遏的朝身边另外2个人叫着。
又是2个人朝我扑过来,这一下一抱住我的腿,一个坐在我身上对我使劲的奏着。
面包车被我们这些在里面的人这么一折腾,左右摇晃的厉害,还打起了S弯。随后听到一声更响的撞击声,我们这些在里面折腾的人全部都飞了起来。阿六的两个人被甩的压在了阿六的身上,而我则被重重的甩到了后座。
我那么厉害!竟然这样子把面包车给搞的撞车了!?
我在心中暗想,如果真的是撞车了,那我就有机会逃了。
可是,刚刚过了一秒钟的时间,一下更猛烈的撞击!整个车子离开地面弹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了下来,所有的车窗玻璃都被震碎了。
我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胃里刚吃的晚饭,此时全都给吐了出来。
“有人,撞,我们~”
司机艰难的说了这么句话之后,颓然的倒在方向盘上面。
我被阿六从破烂的车子里面给拉了出来!
阿六显然也被撞的很惨,脸上,手上,都是鲜血。我虽然没怎么样受伤,但是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被他的手给抓着脖子。
因为在我的颈动脉上面,阿六抓着一把弹簧刀,刀刃很锋利,锋利到我动脉没一下跳动,都能感觉到疼痛。
阿六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疯狗一样胁持着我,我相信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刀刃把我的动脉割开。
“陈国庆!有种侬就给我出来!缩在里面算个屁啊!现在有钞票了不敢出来对吧!好,侬就跟我在车子里面看侬兄弟被我慢慢的放血放光吧!!”
阿六叫着,他自己的面包车歪在路边,边上有三部依维柯成扇形的围着,其中的一部车子车头撞的面目全非,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撞了阿六的面包车,后面还停着一部普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空旷的马路上,除了风声之外,一点声音都没用。我感觉阿六的手在发抖,刀刃在我脖子上已经划破了皮肤,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我血给放光!
突然,三部依维柯毫无征兆的同时打开车门。从车上,陆陆续续不紧不慢的走下来二十几个人,他们的脸我都不认识
阿六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等依维柯上面所有的人都下来了之后,我看到有个人跑去拉开了普桑的车门。从上面下来一个人。
小汪。
“妖怪阿哥!”
小汪对我喊了一声。
随即下来的第二个人,我惊呆了,他,正是陈国庆。
陈国庆还是穿着黑西装,看上去更瘦了,不同的是他竟然还戴了根领带,白白净净的他看上去倒有三分像个白领。这世界真的是颠倒了。
开车的人是孙小雷,他从驾驶座走出来,跟小汪一起站在陈国庆的身边。
“陈国庆!侬做啥!他不是讲不混了嘛!侬还管个屁啊!”
阿六捏的我更紧了,对着陈国庆喊着。
陈国庆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包中华香烟,然后用个很精致的登喜路打火机点上,缓缓的吐出一口烟。
“不要以为侬人多哦!妖怪现在在我手上,侬有本事叫人动一下试试!”
阿六叫嚣着,特地把我脖子上的刀晃了晃,这一晃不要紧,我感觉我脖子上渗出了血。
陈国庆还是一动不动,人靠在普桑的引擎盖上面,弹着烟灰。
“阿六!!”
陈国庆突然大喝一声,吓得阿六的腿软了一下。
“做,做啥?”
阿六回答着
“我没叫侬!”
陈国庆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对阿六说着,一边伸手朝他带来的那堆人里面招了招手。
“阿六,出来!~”
“诶~”
人堆里面,一个同样瘦瘦高高的小平头站了出来,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这个人,他也叫阿六,他今天瞎了眼珠子,敢在上海滩动我兄弟!”
陈国庆对着他那么平头阿六说着,看都没看那个瘸腿阿六一眼。
“今天算侬倒霉了,谁叫侬也叫阿六呢,来,跺个手指吧!”
陈国庆淡淡的说着。
“好!”
那个阿六爽快的答应着,把手张开,随身从背后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把手靠在撞烂的依维柯上面就准备下刀。
我听了一惊,阿六更是吓了一跳。
一个人啊,平白无故的就自己跺根手指头,又不是切豆腐!而且他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陈国庆也真是,怎么能对自己手下人这样子?!
“大佬?”
那个阿六刚要砍下去,突然对陈国庆喊了一声。
“啥事情?”
陈国庆说着。
“跺哪根?”
平头阿六问着。
“小拇指吧”
陈国庆回答的很干脆,好像是在菜市场买猪肉一样。
“咔嚓~”
陈国庆话音刚落,一根还在抽搐着的小手指就从那阿六的刀下滚落。
他手上的血喷的老高,脸上竭力忍住疼痛,可是右手依然拿着刀。
“阿六,放了妖怪!”
陈国庆平静的对阿六说着。
“去,去死!他ma的侬跟我滚开,否则我真的敢弄死他,侬信不信?!”
阿六叫着,可是我觉得他人已经发抖了。
不止他发抖,连我都在发抖。
我从没看到过人自己那么平静的把手指给跺下来。我头上的血已经迷住了我的眼睛,我快站不直了,我的腿在发颤,阿六手里的刀按毫米的割着我的皮肤,我感觉已经碰到我的血管了。以前看过网上的文章,说一个人被割断颈动脉,最多能支撑10分钟。要是我真的被割了动脉,10分钟内陈国庆能把我送到医院吗?
我越想越害怕,越怕却越抖的厉害,急促的呼吸让脖子与刀刃的摩擦加剧,我想憋住呼吸,但是却抵不住肺部的起伏。
一股热热的水流从我两腿滑过。我尿了,被吓的。
“好,阿六!把无名指跺下来!”
陈国庆看都没看一眼,对着他身边的那个阿六说着。
“咔嚓~”
又是一刀,又是一根手指掉在了地上,是无名指。
陈国庆那边的阿六手臂颤抖着,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阿六,放了妖怪,我不为难侬,我兄弟因为跟侬名字一样,已经掉了2根手指头了,要是侬不放的话,他每根掉的手指头都换侬身上10斤肉,我会叫他一刀刀割下来~”
陈国庆很平静的说着,这让我想起了封建社会的凌迟处死。
“侬,侬,侬~~~”
阿六人开始发软。
“侬讲的是真的假的,他ma的不会骗我吧~~~”
阿六的声音开始发颤。
“哼,我数到3,侬不放人,我兄弟继续砍第三根手指头,每根手指头换侬身上10斤肉,我看侬那么瘦,不晓得加起来有没有100斤了。。。”
陈国庆一边说着,他身后的阿六已经把刀架在了左手的中指上面。
“1!”
陈国庆喊着
“侬不会骗我吧?”
阿六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2!~”
陈国庆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
“我放我放~~~”
阿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扔掉了手里的刀,我一个没站稳人瘫倒在地上。
孙小雷跟小汪两个率先跑过来扶住我,而其他的人则七手八脚的把阿六打趴在了地上。
“啊~~不要打~~陈国庆,侬不是讲不为难我的嘛~~”
阿六躺在地上,像杀猪一样的叫着。
“停手!”
陈国庆轻声喊了一下
地上的阿六差点被当场打死。
“阿六,我不会为难侬的。”
然后,他招呼着他带来的人都上来依维柯,自己跺了两根手指的阿六,脸上冒着冷汗走在最后。
“阿六,为了我兄弟,侬掉了2根手指。”
陈国庆对他说着。
“大佬,不要这样讲,我的命都是侬救的。。。”
陈国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说话。
“把他做掉,干净点,以后莘庄水清路的两个场子是侬的。”
陈国庆说的很淡,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