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妖怪，侬在吗？怎么不说话！”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对着我的手机，从手机的话筒里面，清清楚楚的传出表哥的声音。

该怎么办？我是相信他们，把这个夹在我手上的人放下，还是不理他呢？

“妖怪，侬接电话吧。”

就在这时，楼上一个声音对我喊着。

虽然不是十分的响亮，但是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正是陈国庆，在小汪的搀扶下，吃力而又缓慢的扶着楼梯的扶手，正慢慢的往下走着。

“妖怪，侬接电话吧，是我不好，唉～～～”

虽然陈国庆的大半个脸被纱布遮住了，但是我一下子就从他的脸上感觉到了他的那种惭愧的表情。

“是我不好，真的，有些事情我不应该瞒弄的，但是，但是。。。”

陈国庆越说越激动，摸索着就要下楼，幸亏被小汪在背后牢牢的抓住。

“喂，喂！～～～”

表哥的声音不时的从那个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我卡着那人脖子的手，渐渐放松了力气，直到完全把他放了下来。

那人一下子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那时我才发觉，也许是我过度的紧张，他的脖子上早就被菜刀的刀口，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只小赤老太狠了，娘的～～～”

那人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被边上两个人拉着，才慢慢站了起来。

“喂，阿哥，我在这边。。。”

我结果那个手机说着，小安徽看看我，站到了一边。

“侬只小赤老，昨天晚上跑什么？呵呵，我老早就猜到你们两个肯定就躲在吴泾这边，现在好了，没什么担心的了吧，跟小安徽回来吧。”

“我～～～我～～～”

我在电话里面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一个逃课出去打游戏机的小孩，本来以为自己很高明，没想到却早就被老师看穿了一样。

“陆金龙被弄死的事情，我跟老黄都没有想到，不过，唉，也算是摆平了，陈国庆的眼睛怎么样了？”

表哥随口说着，却一下子去了我一大块心病。

我最担心的，不就是怕他们会把事情嫁祸到我跟陈国庆头上做冤大头吗。

“哦，他，还可以吧，昨天去冲了冲眼睛。”

“唉，也真是苦了你们两个了。。。”

表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苦涩，说着也挂上了电话

“兄弟，这下可以走了吧～～～”

小安徽从我手里接过他的手机，拍拍我的肩膀看着我。

“可以，不过我要搀着我兄弟～”

说着，我上前几步，从小汪手里结果国庆的手。

“小汪啊～～～侬在哪里啊～～～不要出去打架啊！～～～”

我们刚刚准备下楼，就听见一阵凄惨而又苍老的声音，从走廊上面传了过来。

喊叫的人正是小汪的奶奶，只见她迈着蹒跚的步伐，在那个冬天的清晨，声嘶力竭的出来追自己的孙子。

“奶奶，我们去打架，妖怪跟国庆的几个朋友过来找他们，不当心把人家的柜子碰了一下。。。”

小汪也连忙跑上去几步，一把扶住他奶奶说着。

“哦，哦，乖～～侬以后不出去打架，奶奶我就算进棺材，也安心了～～～”

小汪的奶奶说着说着，混浊的眼眶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不知道她是真的老眼昏花，还是故意装糊涂，就我这个手上操菜刀的样子，像是跟朋友聊天的那种吗？

也许她是把一切的担心，都埋在自己的心里吧，因为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小汪奶奶，小汪现在很好的，已经可以自己赚钱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打架了！”

我一边悄悄的把菜刀放在边上，一边高声的对她喊着。

“侬不应该来找小汪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是死了也对不起他奶奶。。。唉～～～不过侬也没办法～～～”

国庆一边走着，一边对我喃喃的说着。

在楼下，停着一辆普桑，我一眼就认出是老黄的车子。小安徽让我跟国庆坐在后排，一声不吭的发动了车子。

“这是去哪里？”

我不解的问道。

“去老黄的家里。”

小安徽头也没有抬，车子缓缓的发动了，行驶在清晨空无一人的吴泾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