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比,我要杀了你!~”国庆尖叫着,扔掉了手上的刀,拖着刀疤黄一顿猛揍,他脸上转眼就被打的鲜血飞溅。
“你把小汪还给我!~把小汪还给我!~~呜呜~~~”国庆按着刀疤黄的头,不住的往地上撞着。
“孙小雷,快点拉住他。”我看到国庆已经失控了,连忙对孙小雷说
他马上冲过去抱住了国庆
“国庆,侬冷静点冷静点。”孙小雷摇着陈国庆的头,那时我还不知道小汪出事了,只以为国庆他是打架打的头脑发热了。
“妖怪,我们到塘湾砸麻将房,没想到边上出来一群民工,小汪的手指头被砍掉了,我想把他拉出来的,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我想再不过来你们在蓝平路这里肯定要被打死了,一狠心就把小汪扔在塘湾了,我不晓得他现在是不是被打死了,妖怪~~~”国庆哭着爬过来拉住我的衣服,使劲拽着,国庆脸上的眼泪,在满是血迹的脸上冲开了一道道印子。
我一下子呆住了,小汪,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这个前几天还失恋喝醉酒的小子,这个一天到晚跟在我们后面“阿哥阿哥”叫着我们,你给他抽跟红双喜他就可以高兴半天,在跟蓝洋和阿兴打架时候全然不顾性命的小兄弟,才16岁啊,他难道就这样出事了?
“什么!侬乱讲,侬骗人!!~”我抓着国庆的衣领,不相信这是事实。
“我没骗侬,小汪估计要被打死了,妖怪我要杀掉这个家伙,侬不要拦住我!”国庆一把挣脱我的手,转身就向刀疤黄扑过去。
“刀呢!我的刀呢!~”国庆吼叫着,孙小雷想把他拉开,可是已经怎么拉也拉不住
“妈的比,谁把我的刀拿掉啦!”国庆发疯一样找刀子,刀疤黄躺在地上喘着气,像个死猪一样。
陈国庆终于在地上抓起一根一头削尖的自来水管子,他紧紧的握住尖的那一头,朝地上的刀疤黄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人说话,一下子静了下来。
“住手!”一声大喊,我一看,竟然是老黄和表哥,老黄穿了件西装,腋下夹了一个小包。表哥还是那样,穿着一套运动装,架着一副眼镜。
他们后面还跟了几十个人,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过身上都看不出带着家伙。
国庆手上的自来水管停在了半空中,转头看着老黄,动手之前我跟国庆说过老黄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
“算了,给我一个面子吧。”老黄说了一声
“可是我的兄弟。”国庆争辩着
“唉~~~留个脚吧。”老黄头转了过去
陈国庆一手拖住刀疤黄的腿,他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像死人一样被拖到了一张桌子旁边。
国庆把他的脚跟放到桌子上面,刀疤黄整条腿斜着,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弄堂里面生炉子,外婆劈木柴的样子,就是这样把一条木柴斜靠在墙壁上,然后一踩,整根木柴就断成两截。
国庆抓了抓手上的铁棍,高高的举过头顶。
“啊!!!~~~~~”
只听见“卡嚓”一声,刀疤黄闷哼一下,人昏了过去,再看他的那条腿,从膝盖这里已经向里面弯曲了90度,整条腿都断了。
老黄从腋下拿出那个小包,扔在刀疤黄的边上,冲着另外几个还醒着的刀疤黄的人说
“这里面是10万块,算是我赔小黄的钱了,从今天起,他的场子我收了。”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此时,中海的门口。
雨水似乎已经停了下来,站着的安徽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毛还在奋力的砍着,但是背上两道大大的口子,头上一个血窟窿在往外面冒血。
“妈的比,劈死他!”阿六叫嚣着,身边他叫来的人冲上去了十几个,大毛一刀砍翻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但是转瞬之间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停手停手!”大野人叫着,吴泾镇的人纷纷停了下来,有的还朝安徽人身上补了两脚。
“全部闪了,老派马上要来了!”大野人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叫道。一群吴泾镇的混混四散奔走,有的上了车,有的直接逃进了边上的农田,吴泾技校的人逃进了中海,一年级的几个人都逃回了寝室。
一下子,马路上只剩下了那些被打倒在地上的安徽人,大毛在地上抽搐着,他脸上被斜的砍了一刀,从右边的额头,到左边的嘴角,肚子上被插了一根自来水管子,身下一滩鲜血。
警车远远的开来,刚刚还喧闹无比的街道,瞬间只剩下了低低的呻吟和淅淅沥沥的小雨。
蓝平路,尤嘉舞厅
表哥过来把我扶起来
“快点叫侬兄弟们走,丨警丨察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尤嘉,上了孙小雷的车子,国庆开过来的两部车子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一部连挡风玻璃都没有了,另外一部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这样开着。我看着这两部车子,真不晓得国庆他们是怎么样一路冲过来的,陈国庆真是兄弟啊,要是当初不是他跟我换了地方,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被砍断手指的就是李冰,或者是徐雷,我不敢往下想,但愿小汪千万不要出事就好。
陈国庆坚持要去找小汪,被孙小雷一把拦住了,他说现在那里估计都是丨警丨察,要是小汪没出事的话,肯定会被丨警丨察带回去,要是出事了,现在去也没有用了。可是陈国庆不听,一定要孙小雷马上开车把他送到塘湾那里去。
表哥这时走了过来,拿出电话打了一通,然后过来跟国庆说丨警丨察在塘湾捡到一个小子,身上被打的一塌糊涂,一只手指被砍断,现在在闵行第五医院抢救,具体能不能活过来还说不清楚。
国庆听到之后又发疯一样要去找小汪,表哥一把拦住他说
“侬现在去就是找死,侬以为过去了丨警丨察会放过侬?反正他现在肯定安全,何必这样呢。”
表哥看上去也是满难过的,安慰着陈国庆,孙小雷也在一边劝到
“是啊是啊,你现在过去也是没用,还是快点把妖怪他们送去医院吧。”
我感觉浑身像要烧起来一样,头上被打破的地方已经不麻了而是火辣辣的疼痛,手臂由于刚才的“奋战”这时觉得酸的连力气也没有。
“国庆,快走吧,算我求侬了,好不好~~~”我有气无力的靠在车子上对国庆说到
“小汪,我对不起侬啊!”国庆一跺脚,转身上了车。
我被送到了吴泾镇的医院,医生说我是重感冒,而且病情加重,很有可能转成肺炎,我求表哥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就说这几天我在他们家里复习功课不回去了,表哥无奈的点点头。
李冰肩膀被砍了一条口子,还好没伤到骨头,徐雷头被打开了,大狼严重脑振荡。我伤口被包了起来,盐水又重新吊在了我的胳膊上。表哥另外多给了医生2000块钱,让他不要乱叫。
突然之间,我看到了朱伟,吴军和小杭,他们几个垂头丧气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面,身上,头发上,都是泥浆水。
“吴军,你们怎么啦,不是叫你们在棋牌室嘛,怎么跑出来了?”我一把拉掉手上的针管,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看来终于发生了。
朱伟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吴军跟小杭面无表情,我上去一把抓住吴军。
“怎么啦,小朱呢!侬快点讲啊!”我抓着吴军的肩膀,拼命摇着
吴军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朱伟眼泪掉了下来。
“朱伟,侬跟我讲,小朱怎么了。”
“小朱,小朱他去抢救了,我们在外面等着,妖怪,我想拉他的,可是人太多,我去把他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的一塌糊涂了,呜呜~~~”朱伟一把抱着我,哭了出来
我的眼泪在我眼眶中打转,小朱啊,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啊,我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