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的您这是干什么？”刘广汉神色慌张道。
“我想请刘师傅帮个忙。”
“大掌柜的要我做什么？”
“下月二十一晚蓝钢皮快车停靠在徐州站的时候，我想让刘师傅下车，让我的弟兄替您烧会儿锅炉。”
“大掌柜的你们想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刘广汉神色慌张地犹豫了半：“二位掌柜的，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是不敢帮呀，着要让官府知道了，那可就是通纺大罪，是要枪毙的……”
王聪儿正准备发火，却听里屋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声音：“广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伛偻着身子摸着门框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烧水壶。
“广汉啊，给客裙水喝。”
刘广汉赶忙接过水壶：“娘您可别碰它，您眼睛看不见，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谢谢大娘，我们不渴。”王聪儿道。
“哦，还来了个闺女呀。”
老妇饶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刘师傅，大娘的眼睛是怎么了？”孙野问刘广汉。
“大娘瞎喽！”老妇壤。
“我娘得了青光眼，娘您回屋里坐着去吧。”刘广汉扶着老母进了屋又走出来。
孙野道：“青光眼这病最多二十块大洋在县城的峄县动个手术就能治好，你怎么不给大娘治？”
刘广汉垂下了头：“我就是个在火车头上烧锅炉的，一个月工资才两块大洋，家里除了老娘算上老婆孩子还有七口，每月就指着我这点工资过日子，我从去年到现在省吃俭用大半年才攒下了不到三块大洋，等把钱凑够再带我娘上医院……”
“刘师傅，我们这忙您真不能帮？”孙野起身淡然地望着刘广汉。
冷汗从刘广汉的额头渗了出来：“帮了你们，官府要是知道肯定得把我毙了，可我要是不帮，你们也肯定饶不了我，我……我……”
“刘师傅这的什么话，帮忙是你出于好心，不帮是你的本分，我们怎么可能因为你不帮忙就对你怎么怎么样？既然这事让你为难，那我们就告辞了刘师傅。”
孙野拉过王聪儿的手走出了屋。
“二位掌柜的，你们的钱落下了！”刘广汉捧着两封大洋追了出来。
“不用了刘师傅，你留着给大娘治病吧。”
刘广汉惊愕地望着二人走出院消失在胡同里，呆呆的望着手里两封大洋一时竟不知所措。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撕开封着大洋的封纸，白花花的大洋哗啦啦洒落一地，他慌忙捡起几个在用手指捏在指尖吹了吹，又用牙齿咬了咬，全是真银元！
二百块大洋，他就是当二十年锅炉工也攒不了那么多钱啊！
他把大洋兜在怀里捧给母亲。
“娘，您的病有救了！抱犊崮孙掌柜的给了咱二百大洋，您有救了娘！”
刘母捧着白花花的大洋老泪纵横。
“广汉啊，娘早就跟你过好人有好办，你看看娘这一辈子整行好事，现在老爷派人来救娘了！广汉，我听着孙掌柜的有时要求你，什么事啊，你给人家帮帮忙吧！”
王聪儿其实是被孙野给拉出了刘广汉的家。
在刘广汉支支吾吾不想帮忙的时候，王聪儿就已经怒了。
可孙野一个劲的冲她挤眉弄眼，她只能先忍着。
出刘广汉家院门时她想发火，可孙野回头看了一眼呆在原处的刘广汉，使劲攥了一下她的手不让她话，直到出了胡同。
王聪儿一把甩开孙野的手：“你搞什么？这个刘广汉又不给咱帮忙，你凭什么还给他大洋？”
“谁他不肯的，一看你就不懂拉拢人心……你回头看看。”
王聪儿一回头，果然看见刘广汉追了过来。
“两位掌柜的等等！你们的忙我帮了！”
临城镇上一家羊肉汤馆的单间里。
孙野长袍马褂带着黑墨镜，头上顶着礼帽，嘴角沾着胡子。
李麟一身便装坐在他对面。
孙野向李麟告知了劫车的打算。
李麟声而吃惊地：“你要劫洋人？”
门帘子忽然掀开，店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进来。
“客官，您二位的大碗羊肉汤来喽！这位客官，我听您要羊什么？”
李麟一愣。
孙野忙道：“要羊肾羊腰子，他请我吃饭，我要吃羊腰子，这子抠门不肯请我。得，你给我上一盘，这个我自己掏钱！”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二转身掀开门帘走出。
“野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野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低头呷了一口：“我没闹着玩，我真的。”
“你想过后果没有？”
“想过。”
“想过你还敢干这事？这可是——”
孙野又喝了一口汤：“弟兄们商量研究了很久，跟你们拼，我们耗不起，也打不赢。只能这样做了。”
“就没别的办法了？”
“没有，除了这条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等林玉中的人马都过来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要我怎么做？”
“也没什么，就是和你声。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得绑了洋鬼子。”
李麟一脸无奈：“你不愧是个马子。”
“你别光看着，你要不喝我可替你喝了啊。”
孙野着，抄手就要端李麟面前的羊肉汤。
“自从上回你带着韩贵他们在山里打猎，好家伙，我们山里上飞的地上跑的都叫你们给吃干净了，连个家雀儿都没给我们留。”
李麟连忙挡住孙野的手：“去去去，等会吃你的羊腰子！”
“我带了一千号弟兄来，现在都安插在周边的村子里。劫车的时候，你最好把你的弟兄支开，要不然真打起来伤了他们还真犯不着。”
“野子你行啊，当着一个官兵团长的面这些大言不惭的话。”
“我记得那谁的，这里没有李团长和土匪头子，只有麟子和孙野……”
“你还好意思，你那晚害我愧疚了一场，你倒好，出来了都不和我声，你个活土匪。”
“到底帮不帮忙啊？”
“我可以想法儿把我那些守铁路的弟兄都支开。不过，你要真是绑了外国人，我可就有罪了。”
“那你怎么办？”
“其实也没啥，怎么我都是吴大帅的嫡系，吴大帅这点会向着我的，他顶多让我戴罪立功，把我调回他身边去。”
“调回去？”
“实在的，我真不想在这呆了。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怕真有一我们两个兵戎相见，站在彼此面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是你把我亲手杀死，，咱俩依然还是最好的兄弟。”
“你要劫的那个蓝钢皮快车，整个远东就那一列，我跟弟兄们从北平来的时候就坐的这个。这车速度很快，不像上次你们劫的炭车，绝对不能用石头堵，不然引起锅炉爆炸就惨了，车上大多数都是咱中国人。”
孙野把箱子提到桌子上随手退给李麟：“这是四十根金条，拿去喝酒去。”
“嚯，你这个土财主出手可越来越阔绰了！”
“上回从赵老三那抄的，家里好些呢。”
“自从来你们这以后，我堂堂政抚军上校团长啥正事都没干，整光跟你这个马子头搅和一块坐地分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