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替罪羊?”
“焦局长,我们也用说得那么明白,如果你老家跟我交待,我会给你老婆孩子一个机会,送他们上火车,至于他们去那里,便不关我的事情了。”张天浩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子,然后点了一支烟递了过去。
焦宝车狠狠的吸了几口,脸上也好像放松开来,甚至更多了几分的明悟。
“看来我必须死了。”
张天浩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好像看一个路人甲一般。
“张科长,我知道我的罪孽深重,死上一百次都够了,可以说我这一辈子活得已经足够了,享受都享受了,女人睡了无数,钱多到了数得手抽筋的地步。该吃的也吃过了,可以说死而无憾。”
“不过,这一次不是我做的,我还是冤啊!”
“我知道,不光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谁让你运气不好,民怨极大,对不对?”
“你说得太对了,不愧为张科长,相信你一定会走我的老路的,我的路便是你张科长的路,到时候,我会在前面等着你。”
“焦局长,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我们能不说吗,至于我是死是活,那便不用你操心了,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我又不是没钱,不是吗,再说,我现在是一个管总务的,又不是那么得罪人的活。”
“呵呵!”
“行了,说吧,你我的时间都宝贵,不用我多说了吧,两个问题,第一,你的藏钱的地方,我不相信你只有几十万,第二,你跟日本人之间的联系。”
“连我跟日本人有联系,张科长不愧为张科长,我的确是跟日本人有联系,说起来,我也是后悔啊,从我只是一个小丨警丨察开始,便为日本人工作,完全是被他们当作一颗闲棋,需要的时候启用一下,而我也正是因为日本人,才慢慢的升到了现在的局长位置。”
“我自认为跟日本人之间的联系做得很隐蔽,可还是没有逃过你张科长的眼睛,厉害,厉害!”焦宝车吐出了一口烟圈,然后又伸从张天浩手中抽了一支过去,重新点上。
“没有想到,不是因为日本人的问题被抓,而是因为我有成为替罪羊的潜质,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自嘲,焦宝车也只能是一阵的自嘲。
“我想问一句,张科长,你恨日本人吗?”
“杀之而后快。”
“看来你跟那些学生一样,怪不得你跟其他各局的人打了招呼,对待学生的事情,不要下手那么重,唯独漏了我,想来这个主意便是张科长出的吧?”
张天浩并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的点点头。
“果然如我所料,我跟你张科长不对付,你自然要找我报复回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有眼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否则也不会遭到这一次的劫难。”
张天浩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对方,手里也多了一支烟,慢慢地点上,轻轻的吸了一口,接着便是一阵烟雾吐了出来。
而审训室里一时间也静了下来,除了两人抽烟声,便是边上那火盆内烧着的炭发出的阵阵噼哩啪啦的响声。
阴暗,潮湿的审训室里,此时显得更加的阴森可怕,甚至还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好像是诡异的阴间一样,即使是那火盆内不断散出的热气,也使人感觉到一阵的阴寒,这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我是民国五年,被日本人盯上的,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做了不少的事情,但后来我才渐渐的明白,我这一做,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后怕之中,即使是现在,也会时常担心被人抓到,那我将无葬身之地。”
“可那里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栽在一件小事上,如果不是我贪心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所属的日本人小组叫松小组,是属于日本特高课的一个小组,而且存在比较早了,都有十几年了,而我的上线也换了好几个,你说说,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说着,焦宝车直接抽出了一支烟,张天浩又重新为他点上,毕竟许多事情开头了,那相信他一定会交待清楚的。
“唯一对不起的,便是我的妻子的儿女,虽然只是一子一女,可还是对不起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张天浩拿着笔,慢慢的记录着,一边听着他说他的事情。
“我记得那一年,我为了十块大洋,从医院偷了一个孩子开始,我也不知道日本人要孩子干什么,谁能想到,我偷的孩子竟然是现在宋市长的千金呢,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去做的。”
很快,张天浩拿着写得满满的五张纸,他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焦宝车为日本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看了看边上的录音机,张天浩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手关了那录音机,然后看了看焦宝车,淡淡地说道:“把你的钱交出来,我一会儿安排人把你的老婆孩子送走,再给他们一千大洋,一千法币,至于接下来,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多谢张科长,我的钱都存在花旗银行里,我的存折直接放在我家书房大门的门头上面,那里有一个小小暗格。大约有一百多万美金,我就是担心一旦发生意外留下的一些过日子钱。”
“我会把你这笔钱部捐给孤儿院的,你放心好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那好,我们今天的谈话便到此为止,你签字吧,接下来,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好自为之,其他方面我也会让人不会亏待你的。”张天浩拿起记录,然后又拿起录音机,向着外面走去。
接着,张天浩直接走出了审训室,然后对着边上的几个警卫说道:“把焦局长送到牢房去,跟他们说一声,换上两床被子,好一点的,再找医生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伙食方面也不会亏待了焦局长。”
“是!”
几个警卫一听,马上应了一声,便向走到里面,把焦局长送走了。
徐钥前的办公室里,他拿起张天浩审出来的结果,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不光是这样,最主要的是,勾结日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该死的焦宝车,他应该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解恨,这种人完全是人渣,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徐钥前看着审训记录,便已经气得直接把桌子拍得叮咚响,即使是外面的秘书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知道只有张天浩和徐钥前,他都快要冲进去了。
特别是徐钥前那阵阵的咆哮声,简单是前所末闻的。
足足有十来分钟,徐钥前才松了一口气,气得把审训记录直接摔到桌子上,连一句话也不想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端起茶杯润润嗓子,脸色才平缓了许多。
“天浩,做得不错,你是不是答应他的什么条件,他才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是的,大哥,我答应他,给他的家人一千大洋,然后送他们上火车离开北平,至于去那里,随他们的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