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向林英姐妹——“圣诗歌手”小草——表示我的敬意,也向深圳的网友——陈弟兄——表示最真挚的感谢。
魏世杰2010-11-26
二六二 了解内情
老谈,在我的印象中,文丨革丨前后,变化很大,特别是当了所长后,也有些“官气”了,不像当年那样朴实正直。但说实话,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很够朋友的。
听说我们“军转民”有困难,谈立刻拿出一份资料——《纳米技术》来。
“你们地处偏远,加上运输成本,已经处于劣势了。要想和同行竞争,必须在技术上领先,占领技术制高点,这项技术很有前途。你先看看资料,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像当年‘两弹’一样,联合攻关。”
听说小谢失踪,他很震惊,也很难过。
他想了一阵,对我说:“公丨安丨系统,我没有熟悉的人,但我是市人大代表,如果有必要,我找他们催办一下,应该比你的力度大。”
临近中午时,谈一定要宴请我,要我认识一下其他领导,以后工作方便,但我坚决拒绝了。一是我这次来,纯属私人性质,二是我不习惯这种场合,三是因小谢的事,心绪不佳。谈见我执意要走,便派了一辆车,把我送回了花园路。
为了打发时间,我开始阅读《纳米技术》。
过了三天,记得那天是星期天,下午四点,我正在看资料,小蔡打来电话,让我立刻去她家。我赶到的时候,蔡在公丨安丨部的那位同学,先到了,小蔡两口子和他谈得正欢。我进去后,蔡的爱人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我们便书归正传,直接谈小谢的事。
蔡这位同学姓顾,毕业后分到公丨安丨部,现在已是某研究所的室主任了,戴眼镜,说话温文尔雅,一副典型的书生样子,如果不穿公丨安丨制服,很难把他和“公丨安丨”两个字联系起来。
“我找到一个熟人,他是办理小谢案件的组长,他本来也想来,后来又不想来了。”老顾说。
老顾说,去年5月份,小谢报案后,分局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很快确定并控制了犯罪嫌疑人——费,当时费还在市区的一个酒店内,但带回分局不久,办案人员突然接到上级电话:暂停拘押,立即释放。
“为什么?”小蔡问道。
“当时,办案人员也莫名其妙。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费,不是一般人物,他的父亲,是一位高级干部。”
“高级干部怎么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蔡愤慨了。
“是啊,你说得不错,”老顾没有反驳,继续很温和地说:“上级也没说,永远不治他的罪啊,只是暂停拘押,你注意,是暂停,暂停的理由,有很多种,例如,证据不足,环境不允许,或者,属于团伙,避免打草惊蛇,等等。”
小蔡说:“行了,别解释了,赶快说,以后呢?”
老顾说,后来发现,费离开市区,躲到西山去了。他父亲住在那儿,一处单独的别墅,那里的警卫,是很严密的,公丨安丨人员也不能随便进入。
鉴于涉及嫌疑人背景特殊,市局研究后决定,此案收归市局管理,并组织力量,进一步对费的情况,进行详细调查,以补充证据。
调查发现,费有一个团伙,从事流氓淫乱活动,骨干有三人,家庭背景相似,他们不务正业,专门在娱乐圈内,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以介绍名师名校,协助进入文艺圈、协助成名为手段,从事诱奸少女少丨妇丨的犯罪活动。
“既然罪行昭著,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小蔡问道。
老顾说:“说说容易,真正要办,难度是很大的。举例说,收集证据就不容易。**和通奸,一字之差,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些人碍于面子,不愿意揭发,有人还感恩戴德呢!也有人前面举报了,后面受到威胁利诱,又推翻了,还有人作伪证,包庇罪犯,很复杂啊。像小谢这样,主动揭发,而且证据确凿的,不是很多。这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费等一伙人,有强大的社会关系网,政治能量不可忽视,他们可以在高层进行活动,对执法施加影响。公丨安丨人员不是在真空里啊,各种关系,能不慎重对待?这些事情,我想,不必多说了,你们会明白的。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为什么一拖再拖,达半年之久,道理就在于此。今天办案人员不来见你,这也可能是一个原因。”
老顾的话,使我感到震惊。我心中感到堵得慌,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蔡也沉默了。
老顾发现我们情绪不好,立刻说:“不过,也不要太悲观。因为都是朋友,我说话直截了当一些。但这不意味着,案件到此为止,无法办下去了。相反,双方的较量,目前还在进行之中,我来之前,那位办案的警官,特地让我转告你们,他们有决心,也有信心,维护法律的尊严,不管是谁,决不让罪犯逍遥法外。”
这最后几句话,让我和小蔡感到振奋。
“太好了,请你也转告他们,我们代表小谢的亲友,向他们表示感谢和敬意。”小蔡激动地说。
“小谢失踪了,市局知道了吗?”我问老顾。
“当然知道。小谢的失踪,费是最大嫌疑人。”
老顾告诉我们,小谢报案后,不顾身体衰弱,多次去公丨安丨局催促。公丨安丨人员的也紧锣密鼓,多方收集罪犯的材料,费感到压力很大。于是,他一方面加强上层活动,另一方面,也试探着通过小谢的朋友,暗中施压,劝小谢撤诉。
“小谢的朋友?是毛毛?”我惊讶地叫了一声。
“是啊,你认识她?”老顾也感到惊讶。
“我们找她谈过了,可她对费只字不提。”小蔡说:“先不管她,你继续说吧。”
老顾说,费提出的条件,很吸引人,只要撤诉,他愿意满足小谢提出的任何条件,但是小谢不为所动,坚决走法律途径。这让费既恼火又恐惧,狗急跳墙,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你的意思是,小谢,已经被费控制了。这太危险了!”我急忙问:“她在哪儿?你们掌握了吗?”
“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老顾说:“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费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我估计,他还是在做小谢的工作。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所有活动,应该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宽慰了不少。
因为情绪有所缓和,大家的谈话,也就随便了很多。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小谢的爱人,江,为什么一直没有出面?难道小谢的这些事,他一无所知吗?小谢为什么不告诉他?”老顾问我。
我把小谢来京的经过,还有那封绝交信,简单说了说。
老顾听了,感慨地说:“小谢这女孩子,很刚烈啊。据他们说,费在强bao她时,小谢进行了顽强的搏斗,费被小谢打得鼻青眼肿,小谢的指甲缝里,都有费的血迹。最后,费恼羞成怒,叫来了他的的同伙,将小谢的手、脚,都绑在床上,并堵住了小谢的嘴,然后——这个该死的畜生!”
老顾说到这儿,也有些激动,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到座位上。
我忽然想起了谈所长。
“老顾,刚才你讲了上层的压力。我认识一个市人大代表,我们可不可以通过他,表达一下民众的态度,也施加一些影响?”我说。
老顾想了想,说:“作用不大,还是算了吧。我刚才说了,公丨安丨人员有他们的部署和安排,我们还是要相信他们。你们要有耐心。从办案的角度看,让费和他的同伙有一定的幻想,给他一定的时间、空间,让他们继续暴露,也是一种策略,不见得是坏事。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回到招待所,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想起我当年的遭遇,“二赵”时期,军代表一句话,就把我这个上山救人者,当成“杀人犯”,关了一年多,何其简单?平反后,一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就把你打发了。现在,要捉一个证据确凿的**犯,为什么就这样费劲?
封建社会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之说,难道至今阴魂不散,还在我们头上萦绕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难道不是国家的执法原则?如果没有这一条,社会的公平正义,又从何谈起?
我忽然想起,小苏以前讲过的一个故事。
他说,有一位高级干部,儿子犯了**罪,应该逮捕法办。有关人员请示他,他说,我的意见,我也活不多久了,在世的时候,就不要动他了,等我死了,你们再处理吧。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曾持怀疑态度。但老顾今天讲的,应该不是子虚乌有的杜撰吧。老顾说,让我们等等,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小谢在费的控制下,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我越想越头晕,索性靠在被子上。正迷迷糊糊,被九院同事叫醒了:
“快去吃饭吧,再不去,食堂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