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准备坐牢

我把和林发生误会的事，写信告诉了素云，素云很快回信，除了表示歉意，还专门给林写了一页，夹在给我的信里，除了表示歉意外，还表示祝福我们幸福美满，也祝林工作顺利，精神愉快。

我把素云的信拿给林看，林怪我多事。

“我们俩的事，你给她说什么？你看，把人家弄的有思想负担了。”

“她没有负担啊。”

“没有负担，能表示歉意？不行，我得给她回封信。”林说。

我又把徐的《激光丨雷丨管》材料给林，让她方便时转给王老看看。

林拿起材料一看，高兴了：

“好，好，徐很有头脑啊，这个，说不定，比你那个设想有价值。”

我听了有些不高兴。

林立刻觉察到了，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笑了：“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心眼太小了吧？古人怎么说的？见贤——”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也！”我说：“这道理我懂，我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何况，徐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听到你夸别的男人，我心里不舒服。”我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懂。”林摸摸我的头发。

林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和王老早就认识，他很愿意和青年交往。你带着徐，直接找他就行了，我告诉你，他在哪办公。”

这天上午，我和徐来到办公大楼。

王老的办公室在三楼，门锁着。我们刚要敲门，从隔壁房间出来一位解放军战士。

“你们找谁？”他警惕地问。

“找王老。”我说。

他看了我们一下，突然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二分厂的？住在39号楼三楼？”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说：“去年夏天，王老不是过去找过你们吗？”

我们恍然大悟：对了，这不就是那个背着小氧气罐的警卫员吗？

警卫员把我们领到他的房间，让我们坐下，说王老在会议室开会，一会就会回来，等一等吧。

我们便和他聊了起来。

警卫员姓李，河北人，跟着王老有三四年了，对王老感情很深。

我们发现，他的房间有一个已经装好的挎包，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行李（主要是被子和鞋），一把军用水壶挂在挎包上。

“怎么，你要转业了？”徐问他。

“不，我准备去坐牢。”

我们又是一惊：坐牢，坐什么牢？

他没有马上回答，从抽屉里拿住一张叠好的纸，慢慢地展开。

这是一张大字报，字写得歪歪扭扭，显然，他的文化程度不高。

大字报的标题赫然在目：王老究竟错在哪里？

原来，今年在基地出差时，发生了一件事情。

有一次，21基地的工程兵部队，正在一座山里，挖一条挺深的地下坑道（核试验用——作者注），王老和九院工作队几个人，前去视察，林也去了，林带着一台盖革计数器。

走到通道的深处，林摘下了耳机，拉住了王老。

“王老，别走了，放射性氡超标了。”

“超多少？”王老问。

林把仪器拿给王老看，说：“测不出来，满量程了。”

王老脸色突变，对林说：“快，把施工负责人叫来！”

负责人来了，王老着急地说：“你立刻命令所有人员，撤出坑道！”

那位负责人说：“为什么，我们有任务，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怎能随便撤？”

林大声说：“快执行吧，动作慢点会中毒的！会死人的！”

负责人有些惊慌，说：“真的？你们是——”

“我们是九院工作队的，这位是王老。”

负责人拿起哨子吹起来，战士们纷纷撤了出去

当天晚上，有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来找王老，说要请他去谈谈，战士们要请教几个问题。小李觉得，这不是正当渠道，不让王老去，王老却执意要去。

“都是解放军战士嘛，去吧。”

一进营房，发现气氛不对头，那是一个批判会，横幅上写着“彻底批判***的活命哲学”，会场周围贴着一些小标语，内容有“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宁可少活20年，也要完成光荣任务！”“打倒反动学术权威！”等等。

小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拦住王老。对方看来有所准备，上来几个人，把小李控制起来，手枪也被拿走了。

“你们这样做，要犯错误的，王老是受保护的。”小李大叫起来。

“放心，我们会保护他，不会伤害他一根汗毛的。”那位军官说：“但是，他的活命哲学必须批判，否则，我们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没法向上级交待啊，小同志，请你谅解吧。”说完，把他“请”到一个小屋“喝茶”去了。

小李说，那次批判回来，王老不断摸腿。

“怎么了？他们踢你的腿了？”小李问。

“没有。站得久了，腿有点发酸。”王老苦笑着说：“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不懂。”

小李说，最近听人议论，军管会又要开王老的批判会。

“这次，我绝对不允许，除非他们把我拷起来。”小李指着行李卷：“反正我已作好做牢的准备了！”

正说着，小李突然说：“王老回来了！”

小李敏锐的听觉让我们惊讶。

正如林预料的，门口出现了王老矍铄的身影。他见了我们很高兴，仔细看了材料，说：“徐，你能独立作出这样的发明，很好，也很有价值。”

“激光的发明本身，就是划时代的，光学，本来是一个古老的学科，沉闷了几百年了，激光一出现，立刻走到了科学技术的最前沿了。可见，科学的发展，是此起彼伏的，没有永久的热门，也没有永久的冷门，所以，研究科学，要能耐得住寂寞才行啊。”

徐试探地问：“这种激光丨雷丨管，您看有成功的可能？”

王老说：“理论上，完全可能。激光的特点就是能量密度大，正好满足丨炸丨药起爆的条件。”

徐有些兴奋，说：“您老的意思，可以立项了？”

王老说：“实验部也有人提出了这个课题，也在申请立项。”

徐听了，有些懊丧。

王老笑起来，说：“小伙子，不要怕撞车，你们可以共同立项，分工协作，也可以多路探索，各走各的路。彭老有半句对联：集体集体集集体，下联是什么？”

我们一时回答不出。

九十四特殊翻译

那天，董博士突然来找我，手里拿着两分英文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