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战斗小队的身后就是戏园子的院墙,宝日丰城部下的骑兵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穿墙而过。如此一来,战马冲锋的时候就不能太快,否则一旦被鬼子躲开的话,战马就得直直的撞到墙上。一些骑术比较好的骑兵,会以弧形的进行路线从鬼子兵的战斗小队边上一扫而过,借着刀势来对鬼子进行劈砍。但仅仅是这种象擦边球一样的打法,显然是无法大量的消灭鬼子兵的。反而是有时候骑手一个不慎,战马撞到了墙上,只要速度才一落下来,立刻边上的鬼子兵就抓住机会扑过去,将骑兵从马上抓下来。这些蒙古骑兵在马上势不可挡,可一旦落了地,立刻会有四五把军刺同时刺过来。身手好的还能用弯刀鬼子兵拼上几招再冲杀出来,要是反应稍稍慢上一点,落地之后还没看清方向就已经被鬼子乱刀捅死。
只不过现在双方交织在一起,而且敌人全是骑兵,看起来声势极为浩大,所以场面上看是骑兵占有明显的优势。可川山却在短时间内将场面看得清清楚楚,目前双方皆有伤亡,但哪一方都没占有明显的优势,而且这种战斗打得时间越长,似乎对于鬼子兵而言就越有利。
木野也凑到门口往外看了看,正好看到一名蒙古骑手纵马突前,将一名空地上的鬼子兵砍死。看军装就知道,那死掉的肯定都是木野的部下。川山的部下训练有素,知道对付骑兵的话一定要倚死角而立,不给对方冲锋的空间。可木野的部下都是洼塘县的地方守备部队,虽然平常也总要进行军事训练,却没有川山在训练上这么严格与面面俱道。
此时所有在空地上乱跑的鬼子兵,基本上都是木野的部下。这些士兵不懂得对战骑兵的道理,虽然也是悍不畏死,但面对着强大的蒙古骑兵的冲锋,站在空地上想要硬接硬挡,那不是找死吗?
“八格牙路!”眼看着又一名部下被砍死,自己从洼塘县里带出来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已,让木野如何能够不心疼?他顾不得许多,抽出军刀大步的从酒楼里走了出来:“所有人向我靠拢,向我靠拢,不要站在空地上,不要站在……”
“砰!”一声枪响传了过来,木野的前额上喷出一道血色,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有阻击手!”川山鬼叫一声,反身跳回到酒楼里面,并且迅速的藏在了一张破桌子的后面。而且对着弥生大叫,“隐蔽,隐蔽!”
这是川山在战场上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表现,要知道川山现在就是弥生的主心骨,一看川山都吓成这样,弥生哪还敢犹豫?一抱头,就地十八滚的滚向了柜台后面。可心里却还想着,这川山不怕乱军,不怕骑兵,反倒是这么怕阻击手?
这也是弥生从未上过战场才有了这种想法。躲在一边的川山却知道阻击手的厉害,他有无数的同伴就是不明不白死在阻击手的枪下的,在战场上有坦克,有大炮,可真正让他感到可怕的还是阻击手。
“哪里来的阻击手?哪里来的阻击手?”川山躲在桌子后面不停的问着。听枪声,应该是从戏春园里打出来的,可这仗已经打了这么半天。在敌人的骑兵突入之前,他与弥生、木野等人就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为什么敌人的阻击手不开枪,非要等到这时候才开枪?
要知道,戏春园因为地势高,从戏春园的二楼是可以看到弥生等人的位置的,但在距离上却超过了五百米。那些常年连枪都摸不着的建国军,别说五百米了,一百米能击中目标都算是祖坟上面冒青烟了。所以尽管弥生的指挥位置就在敌方的火力之内,弥生等人却毫不在乎。
而现在木野就在自己的身边被一枪击中,而且居然打的还是眉心,这让川山如何不会冒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枪法?其实就在川山的中队里,也有两三个枪法非常不错的鬼子兵,但却也不可能在五百米之外一枪命中目标。
“八格!”川山喃喃的骂了一句。
此时酒楼的外面仍然杀声震天,蒙古骑兵与川山中队的鬼子打得不可开交,反而酒楼内却是一片静寂,包括川山在内,一个敢喘大气的都没有,就连弥生的警卫们也全都散开四处卧倒在地。
而对方的阻击手在开过这一枪之后,就再也没有开枪了。显然对于一些可以瞄到的普通士兵,对方是不屑开枪的。
“少佐阁下,少佐阁下!”川山趴在地上喊了两声。
“什么事?”弥生躲在柜台后面还算安全。
“马上让人传令,将镇外的人马全部调进来。”川山喊道,“让那些建国军全都进到镇子里来,指挥他们排成排,往镇子里冲,往镇子里冲。”
“明白。”弥生答应了一声。
这白河子镇中心才有多大?现在这些骑兵看上却挺厉害,所仗的不过了马快刀沉。这要是突然有一千多建国军涌到这里的话,那还不是人挨人、人挤人,蒙古骑兵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在马背上插两个翅膀飞出去?
“快,快去叫人!”弥生对着身边的警卫喊道,“从后面走,酒楼一定有后门。”
有两名警卫答应一声站了起来,小的心猫着腰钻向了酒楼的后面。不想一个警卫稍稍的动作大了点,一声枪响过后,那警卫的后心上又被子丨弹丨钻了窟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
不用说了,对方的阻击手很明白,躲在酒楼里面的才是大官,只要酒楼里面被他发现有活的东西,肯定是必杀无疑。
到是借着这警卫死的时间,另一个警卫钻到了后厨,而后终于找到酒楼的后门,一路往白河子镇外跑了出去。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对面的阻击手一共只开了两枪,杀了两个人。可是就这两枪,仿佛是一块乌云一样压在了酒楼内所有人心头上。现在酒楼里还有十几个人,但每一个人都躲得老老实实,根本没有人敢动。
弥生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镇外的援军来得越快越好,到时候一千多颗脑袋摆在这里,就不信对方的阻击手能在一千多颗脑袋里一下子瞄到自己了。
“别砍了,别砍了,准备撤退!”田豹子四下看了看,突然回身对宝日丰城喊了一嗓子。
“什么?”宝日丰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人这就把鬼子杀光了,为什么撤退?”
“别跟我废话。”田豹子没好气的看着宝日丰城,“你们家小王爷没告诉你战场上的规矩?再不听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宝日丰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蒙古人的铁骑曾经横扫了半个欧洲,没有军纪如何能够做到?宝日丰城从小就是王爷家的家将,这点规矩还能不懂?一来这会儿正杀得顺手,二来虽然小王爷让他带着人跟着田豹子,但宝日丰城一直也没把田豹子当成小王爷来对待,到了战场上凡事总是使着性子。
刚刚宝日丰城只为和田豹子斗气的一句话,带着人转身杀向川山的部队,反而把弥生给放过了,田豹子心里正窝着火呢。现在一看宝日丰城又敢违抗命令,田豹子眼睛一瞪,战场上哪有开玩笑的时候?你的蒙古骑兵再厉害,要是不听话,老子要你何用?
宝日丰城也不是个没眼力价的,一看田豹子瞪眼睛,知道这是动了真格的。在草原的时候,如果有士兵敢不听话,那是格杀勿论绝不含乎的。就算田豹子看在小王爷的面子上不杀宝日丰城,可要是把宝日丰城赶回草原的话,以后让宝日丰城有何面目去见小王爷?丢了这么大的人,田豹子不杀他,小王爷也不会放过他呀。
“撤!”宝日丰城不敢再多说废话,从腰里摸出个牛角号来,仰头吹起。那牛角号的声音听起似乎不高,但声音却极为悠长。用现代话讲,就是分贝虽低但共鸣却很长,几乎整个镇子里都能听到这牛角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