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兵大叫一声,仰身倒地,虽然腹间被刺得极深,但一时间却还没有死掉,目光中仍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涛。
江涛却没有继续追杀过去,却扭头对着那已经吓得快要傻了的孩子喊道:“敢不敢杀鬼子?”
那孩子本已吓得不行,被江涛这么一喊,不由打了个冷战,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敢。”
“好!”江涛反手将步枪扔向那孩子,“就从这个开始吧。”
那孩子一把将枪步接住,看了看步枪,又看了看地上的鬼子。鬼子兵虽然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了,可是一看那孩子,却不由得又“嘻嘻”的笑了起来:“懦夫、懦夫。”
“我不是懦夫!”孩子被鬼子兵激得火冒三丈,冲过去将刺刀朝下,对着鬼子兵狠狠的刺了下去。这一下直刺入心脏,鬼子兵当场毙命。可那孩子却不解气,拿着刺刀又对着鬼子兵的尸体反复乱刺,直将那尸体刺得血肉模糊,这才喘了一口气,“队长……”
他本想将枪还给江涛,却发现不但江涛不在这里,其他的新兵们也都散开了,就听前面江涛对大伙说道:“鬼子兵退了,鬼子兵退了。大伙打得不错,我们这次又守住了。所有人检查武器,清点弹药……”说到这里,江涛才发现那孩子正看着自己,便说道,“那枪归你了,一会儿鬼子兵再过来,跟着我打鬼子。”
“是!”孩子大声的答道,握枪的手越发的紧了。
“报告,初步统计,在正门发动的两次进攻,我方伤七人,阵亡八人。侧门戏春园发动的一次进攻,我方伤十五人,阵亡四人。”一名鬼子中队长站在弥生的面前向弥生报告,“目测敌方伤亡在我方之上。大门戏台前的开阔地已被我军占领,敌人退入戏台后台,我方可随时发起进攻,预计半个小时之内可以将敌人全部赶出大门戏台。而戏春园方面,因为地势的原因,目前还无法一次性拿下。”
“很好。”弥生似乎对于这样的战果还是满意的,站在他眼前的是来自洼塘县的鬼子中队长木野。这次做为支援部队,木野除了带来伪军部队之外,还带着五十名鬼子步兵。刚刚对戏园子所有的进攻,全部都是木野带领部队完成的。尽管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但对于这样的战斗成绩,弥生已经非常认可了。毕竟木野所带领的只是地方部队,并且只有五十人。所以弥生很和蔼的看着木野,“木野君请先休息一下,后面的战斗,就由川山君来完成吧。”说话时,弥生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另一名鬼子军官。
川山的军职同样也只是中队长,但所不同的是,木野是驻洼塘地方部队的中队长,而川山则是野战部队的中队长。
川山还很年轻,今年只有三十岁不到,与弥生和木野比起来,川山长得到还算是英俊。只不过他脸上的一道非常明显的伤疤,将整张脸都破坏掉了。但川山却非常以这道刀疤为荣,那是在热河战役当中,与东北军争夺一块阵地时,川山头一个冲了下去,与敌人肉搏时所留下的伤疤。
也正是这道伤疤使川山从小队长升到了中队长,川山以此为荣甚至以此为傲。这一次川山接的命令是协助弥生将建国军直接带到喜峰口前线,川山见到过东北军的英勇反击,所以他也非常明白这些炮灰的重要性。现在突前部队已经逼近了喜峰口,只等着这些炮灰一到,立刻就对喜峰口发动进攻。川山觉得区区一个中队长还不足以使他完全发挥能力,他渴望战斗,渴望战功。所以当弥生看他的时候,川山的眼中开始崩发出狼眼一样的绿光。
川山回过头,他所带领的一百日军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从到白河子镇开始,这些士兵就始终没有参加任何的战斗。当四周的枪声响起来的时候,那些伪军被打得哭爹喊娘,而木野的部队则流出不安与兴奋。而这些看在川山的眼里,全都是不入流的表现。
什么是真正的士兵?在川山看来,他身后所带领的一百名帝国军人才是正真的士兵,因为从头到尾,这些士兵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开枪也好,喊杀声也罢,什么样的喧闹传到这些士兵的耳朵里,都不能使这些士兵有一丝的反应。对于这些在前线经过血与火的考验过的士兵而言,除了指挥官的命令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让他们的激动或兴奋的地方了。更多的生死他们都见过,更大的战役他们也参与过,尽管他们只有一百人,但区区白河子镇缺枪少炮的一千多乱军,还不放在他们眼里。
“十分钟。”川山的声音不高。
“好。”弥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静一点,但却还是压制不住那种内心里的兴奋。虽然弥生是个少佐,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但实际上弥生还是头一次来到热河战场,他还没有经历过热河战役这么大的战斗场面。他知道川山的部下才是真正的精兵,他正想看看精兵到底精锐到什么程度。
川山没有再多说话,却缓缓的抽出指挥刀,刀锋向戏园子的大门一指,他身后的一百鬼子兵齐齐而动。
说实话,对于川山的傲慢木野是不服气的,他对自己的士兵同样信任。刚刚对戏园子发动的三次进攻,木野同样是非常想要立功的。但他只有五十人,而对方有一千人,尤其是戏春园的地势对于进攻方来说非常的不利。在木野看来,如果他有三百人,并且拥在炮火支援的话,拿下前头阵地与戏春园大概要半小时,而川山居然只说十分钟,这是不是太狂了?不过看川山所指的方向,这十分钟似乎只是针对大门前面的戏台而言,应该是不包括戏春园的。
果然,川山的部下以两个小队长为首,在短时间内就对正面的大门发动起猛烈的进攻。正面戏台木野已经打了两次,他知道对方的火力很猛,而且负责指挥防守的指挥官应该是个老辣的人物。虽然里面的士兵都是新兵,但这个老辣的指挥官却能够尽最大的能力将这些新兵的积极性全部调动起来。而且对方的总指挥官也明白第一座戏台的重要性,将不太多的枪支弹药都更多的提供给了这里,这第一座戏台就是一块硬骨头。
川山并没有象木野那样,先派一部分兵力吸引正面的火力,再使奇兵翻墙进入。他的一百人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从正门闯了进去,里面的枪声顿时如爆豆般响起,虽然有院墙阻隔,弥生与木野全都看不到里面的实际战况,但显然枪声一路突入进去,并且对方根本无法阻挡。
川山只是静静的站在弥生的身边,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也没有象木野那样张牙舞爪的去指挥战斗,仿佛所有的战术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交待好了。
渐渐的,里面的枪声开始变弱,不多时一名鬼子兵从戏园里跑了出来站在川山的面前:“报告,我军已经占领的第一座戏台。”
川山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七分十五秒,不错。伤亡情况如何?”
“伤十七人,无人阵亡。”这鬼子兵故意的大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川山听的还是说给木野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