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就说不明白。”钱龙无奈，只得解释道，“这军队里面的事情你不懂，咱自己得先放低了姿态，有一分错也说成十分错，显得咱谦虚。你想，咱自己要是都这么低头了，那就算真有十分错，上头也只当成一分错来说，懂不？”

“不懂！”田豹子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懂。”钱龙叹了口气。田豹子以前光和东北军打仗了，哪里懂得军队内部的这些弯弯绕？

不过看看钱龙的样子不象是说谎，估计钱龙是真为自己好，田豹子这才换了脸色：“行了，一会儿再和张特使说话的时候，你先给我个眼色，别虎了巴叽的逮啥说啥，你总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就你这样的还当团长？能混个排长我看就不错了。”钱龙嘟囔了一句。

二人在外面绕了一圈，又回来见张特使。张特使正坐在屋内喝茶，一看二人面色，心里却是明白了几分，也不说破，只是笑道：“现在这独立团可是够二位长官忙的了。只是，为何一直没见李教官呢？我来的时候就见到许多人马来投，这练兵的事没有李教官可不行。”

“李大哥另有任务，不日方归。”不等田豹子说话，钱龙先抢先答道。

田豹子这脑子现在也多少有点开窍了，虽说张特使是自己人，但看来这话也不能全都说出去。朱总监肯定是非常看重李森的，故此张特使才有此一问。要不然的话，许三姑也一直没露面，张特使为什么不问？

如果知道了李森失陷在同昌的事情，自己还真没法和张特使交待。这事情只能先放一放，等回头救出李森再说吧。

而对于独立团内部的事情，张特使似乎也不想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嘿嘿，这个……”田豹子先笑了一声，“不知这次张特使大驾光临，除了这电报的事情之外……”

“唉，其实在下也正为难着呢。”张特使似乎一直就等着田豹子发问，放下茶杯答道，“按理说，这一次田长官立下如此大功，那是当有封赏的。不过嘛，眼下独立团的实力仍然不算太强，人手更不充足，如果冒然升田长官为旅长的话……”

“下官明白。”田豹子答道。

张特使说的到是没错，田豹子的一封电报居然搅动了热河战局，这份功劳是抹不掉的，按理说应该继续加封田豹子的官职才对。可事实上却是牵马岭老营现在就这么多人手，如果将田豹子的官提得太高，到有点明不符实了，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田豹子自己也心知肚明，不管怎么封官，人手不还是这些吗？就算这两天来了不少人来投军，但现在整个独立团满打满算，五百人还不到呢。光是封官有什么用？别说是旅长，就算是封了个师长、军长又能如何？不还是这点人手吗？少帅那边又不能真给自己派两个团的人马来助阵。因此上，能继续安安稳稳的当个团长，田豹子就觉得不错了。

朱总监的难处田豹子不是不明白，他自己也不在乎这官大官小的，所以全不在意。钱龙在一边却是张了张嘴，可也终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满脸的不乐意。

到是韩大肚子在边上闷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来：“那不升田豹子的官，给我升个大官总没啥问题吧？我也不当团长，给我个团副当当就行，就和这姓钱的平起平坐吧。”

虽然钱龙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的刺过来，韩大肚子却根本理都不理，只是满脸真诚的看着张特使，哪怕张特使的目光中同样充满了惊诧。韩大肚子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张特使到底是个多大的官，但他知道只要张特使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随便一念，自己就平步青云了。

“对了，刚才似乎听特使大人说，那***的部队也得领着我一份人情呢？”田豹子不得不岔开了话头。

“那是自然。”张特使扭回脸来，将韩大肚子放在一边，“说实话，这一次热河保卫战，虽然***的实力尚弱，但真要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哪一场大仗没有***的帮助，东北军早就败下阵来了。***的部队擅长游击战，尤其是包抄敌人后路与特工小队袭击敌军辎重的打法，让日本人非常头疼。以前热河守军一向是看不起***游击队的，这一回我估计就是少帅也得对***的队伍有所改观了。”

“这到是。”田豹子突然点了点头，他一下子想了那位在盘山遇到的马司令。当时要不是马司令出手相助的话，田豹子可能就回不来了。那位马司令用兵就非常厉害，尤其是他居然在事先就已经猜透了田豹子的战术，让他的士兵就地挖坑伏于地下，一共干掉了黑田两辆军车，还差点杀了黑田。由此可见，这***的队伍里，果然藏龙卧虎。

“***人的敌后战争非常成熟，我想这与他们数次反围剿不无关系。”张特使突然笑道，“委员长如果知道今天的情势，不知当初又会做何打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就不多说了，有些事我也不瞒田长官，朱总监一向与***人是有些联系的，对于***的下一步打算也略有了解。这次让我来，一是向田长官道贺，二就是想知会田长官，以后的敌后战斗，还要多多联系***的部队才好。所谓独木难支，更不要提这遍地都是鬼子的东北了。”

“下官明白。”田豹子对张特使的这一番话很是在意，“这一次去盘山，我见到了***的马司令，此人的年岁也不比我大多少，可打起仗来绝对是个老手。真要是到了战场上，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可惜，据说他要去北面，不是兴安岭就是长白山，估计以后见到的机会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