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道理，李森和钱龙也不是不懂，听钱凤说完同样变了脸色。众人同时往韩大肚子的方向看过去，韩大肚子却仍然站在那里，就象被人用钉子给钉住了一般。一开始的时候，就连田豹子都有点佩服韩大肚子的毅力，这人要想学点能耐，就得吃得了苦，没有这个劲头你能学会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韩大肚子最爱凑热闹，平常没事都得生出点事来，现在这边几个人因为韩大肚子已经吵开锅了，韩大肚子居然根没听见一样，别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

田豹子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大肚子，大肚子……”喊了两声，韩大肚子居然还没动。

等走近了再看，韩大肚子稳稳的站在这里，步枪举在手中，枪口平平的伸向前方，左眼微闭、右眼圆睁，正是李森教他的瞄准姿势。

“我说……我说……”田豹子这心里可是越来越没底了，但又一想哪怕今天有点冷，山上也起风了，但站上半个小时，也不至于把人冻死啊，这韩大肚子咋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会功夫李森等人也过来了，将韩大肚子团团围住，小蝴蝶最心急，对着韩大肚子就要拍过去，钱凤却一把拉住了小蝴蝶的手：“别，别用力，万一冻伤了，一拍可就把人给拍坏了。”

钱凤那是正经八百的医生，此时此刻她说的话谁敢不信？李森与钱龙对视了一下，不由得都深吸了一口冷气。

这韩大肚子混是混了点，但谁能看不出来他与田豹子的交情，要是因为训练把韩大肚子给冻出个好歹来，怕是田团长非要翻脸不可了。

众人谁也不敢说话，只让钱凤站在前面。钱凤先拿手在韩大肚子的眼前晃了晃，韩大肚子仍然不动，钱凤又轻轻的推了推韩大肚子，韩大肚子铁塔一样的身子，钱凤哪里推得动？钱凤不由得又靠近了一些，想看看韩大肚子的瞳孔。哪知靠近之后，却听得声音不对。一开始的时候钱凤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再听了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

“钱大夫，我这兄弟……”田豹子小心的问道。

“没事！”钱凤答了一句，“把你那针借一我支。”

田豹子擅长针灸之技，身上随时带着一套针，听钱凤说过立刻拿出一支递了过去。钱凤拿着针在韩大肚子的虎口处轻轻一扎，但听韩大肚子“哼”了一声：“干啥呀？这好不容易才眯一会儿！”

钱凤反手将针送还给田豹子，田豹子还问道：“好了？”

“不是好了，是醒了！”钱凤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终不是尖酸刻薄之人，还是忍住了，只是冲着韩大肚子摇摇头，“韩副官，这么冷的天，要睡的话还是回屋里睡吧，在这边容易着凉。”

田豹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抬手对着韩大肚子就是一巴掌：“好你个韩大肚子，人材啊，站着都能睡觉？还睁着眼睛？你张飞转世啊你？”

韩大肚子迷迷乎乎的只觉虎口一麻便醒了过来，脑子到是还没转过弯来，只是喃喃说道：“咋的……咋的……我练枪呢……呵……”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呵欠。

不光是田豹子有点目瞪口呆，一边上李森、钱龙包括小蝴蝶都对韩大肚子的这份“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以前光听说蒙古人能在马背上睡觉，我当那是吹牛呢。”钱龙不由说道，“今天一看，韩副官还能站在地上以标准军姿睡觉，可见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今天我钱某人就敢断定，韩副官你真天生就是当兵的材料，下官佩服以极啊！”

韩大肚子愣头愣脑的，居然没听出钱龙在讽刺他，还笑道：“这算啥？我娘说我小时候睡觉不好实，从炕上翻到地下，再从地上翻到外屋，那我都没醒。”

“夸你呢是吗？”田豹子对这个不争气的兄弟真是无可奈何，对着韩大肚子又是一巴掌，“就你这样的还学开枪？你也就是个当伙夫的材料。”

“不许欺负人！”正在这个当口，又有喊了一声。

“咝！”田豹子只觉得牙轴有点疼，怎么这韩大肚子啥时候成了香饽饽了？到是摸不得碰不得，总有人替他出头呢？便回过头去喊了一声：“四姑娘你又跑来干啥？”

再一看不光是四姑娘来了，许三姑也同样正慢慢的走过来，并且许三姑的注意力可不在韩大肚子身上，而是看着满校场的士兵有点什么想法。

四姑娘跑过来腾的站在韩大肚子面前：“你们这么一大堆人欺负韩大肚子可不行。”她光看见田豹子打了韩大肚子两巴掌，却不知道韩大肚子练枪睡觉的事情。

“行行行，我错了！”田豹子懒得解释，“你陪韩大肚子玩吧。”说完，扭头奔着许三姑走了过来，“许营长这么有空呢？白石沟那边都安排好了？我总觉得这几天鬼子得有动静，万一……”

“万一我的兵要是不精，将要是不强，我可打不过鬼子。”许三姑接过话头，“团长这边真是厉害啊，看看这兵练得，才一天精气神就不一样了。田团长，我白石沟的人也不是后娘养的吧？你这独立团成立头一天，我许三姑就来投军，算是给你面子吧？怎么着，光是一营的人在这练得热火朝天的，我们二营就扔下管了？”

“可不敢！”田豹子立刻就知道许三姑这气从哪来了，立刻笑道，“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个一个的打，兵也得慢慢练。”

“慢慢练也行，先练我们二营的。”许三姑又堵了田豹子一句。再一扭头，正看到李森与钱龙走过来，许三姑扔下田豹子不管直接奔着李森就来了，“李长官，我听说那委任状上不光是让你指挥一营，你好象还是独立团的总教官吧？”

“不错！”李森正色答道。

“那就好，我就是过来问问，啥时候李大教官帮我们二营练练兵啊。”许三姑立刻说道，“不瞒李大教官，我白石沟的人马有超过一半都是从西山义勇军拉过来的，要说军事素质嘛还多少比当初的穷党强点。要是李大教官不怕麻烦的话，我保证我们二营的士兵操练起来，要比你这一营顺手得多。”

当初西山义勇军的士兵有丁雄结合了保定军校的操典进行操练，李森到是有所耳闻。他也想知道知道这保定军校有出奇的地方，便向许三姑说道：“许营长既然看得起下官，下官自当尽力。改日……”

“不用改日，就今天吧！”许三姑突然提高了话音，“四丫头，把人马带过来！”

四姑娘正站在韩大肚子身边东瞅西瞅，把韩大肚子瞅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突然听到许三姑喊她，四姑娘答应一声，还不忘和韩大肚子说了一句：“那个姓李的没啥好心眼，你真要想学开枪，回头我教你，你等我一会儿。”而后跑到校场的边上喊了一嗓子，“都给我过来！”

随着四姑娘一声呼喝，一队二营的士兵约有百十来人已经呼拉拉的挤进了校场。

要说老营的校场其实地方还真不小，不过今天挤进来的人有点太多了，李白脸的人在这、曾家兄弟的人在这，钱龙还把警卫连也拉过来了，现在白石沟的人再挤进来一百多，校场可有点放不下了，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本来有几个横队正走得好好的，也被白石沟的人挤到一边。

“许营长，我们一营正是进行正常的操练，你这不是……”李森有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