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的一张脸阴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以往李森在演武堂里见到的都是什么人？刚入伍的小兵哪里轮得到李大教官来训练？最低也得是象钱龙那样，身有战功的连长才能入得军校啊。别的不论，起码的规矩总得懂吧？

再看看眼前这一个个的，李森是真有点受不了了，他大步的走了过去，一个一个的用手指点转错方向的士兵：“你……你……你……”一路点下去，“全部出列！”这最后一个点的把曾庆瑞都算进去了。曾庆瑞到不是不分左右，只因为正和他哥哥聊得热闹呢，所以把方向给转错了。

“所有出列的，集成一列，围着校场跑一百圈！”李森大声命令道。

“啥？”曾庆瑞早就跳起来了，“一百圈？你累傻小子呢？姓李的，我们哥们儿陪你玩了半天了，你还有点正经的没有？我知道你枪术厉害，你啥时候教我们？”

“连左右都分不清，还想学枪术？”李森是真怒了。

“分不清左右，咋就不能学枪术了？”曾庆瑞到是站在李森面前穷对付。

“分不清左右，我教你左前突刺，你知道往哪边刺？”李森大声问道。

“我……反正就是刺呗！”曾庆瑞开始胡搅蛮缠了，“刺不了左边还刺了右边？刺着人就行呗，你保准了鬼子就肯定站在我的左边了？”

“混蛋！”李森和曾庆瑞是实在说不下去了，“你，去围着校场跑两百圈！”

“我就不跑，我看你能拿我怎么着！”曾庆瑞也激了眼了。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演武堂的教规！”李森怒吼一声，反身从背后抽出一根枣木棍子来，前宽后窄好似狼牙棒一般。也不再和曾庆瑞废话，一棒子抡了过去，目标却是曾庆瑞的屁股。

曾庆瑞没想到李森说打就打，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枣木棒子结结实实的曾庆瑞的屁股上来了一下子，曾庆瑞“妈呀”一声：“你还真打？老子和你拼了！”他手里没有家伙，抡着拳头直奔李森的面门。曾庆瑞也知道他的功夫是比不了李森的，抡拳头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喊了一句，“兄弟们，给我上！”

虽然这一嗓子喊出去，没有全连的人呼拉拉的上来，但平常总有几个人和曾庆瑞关系最好，一看曾庆瑞挨了打，早已经按捺不住，七八个人糊了过来，抬拳踢腿就奔着李森过来了。

“来得好！”李森面沉似水并不后退，手中的枣木棒子抡起来，对着众人一棒棒的砸了过去，“目无长官，聚众闹事，不守营规，缕缕犯上……”嘴上说一句，棒子抡一下，罪名还没说完呢，这七八个人，人人的屁股上挨了一棒子。

还好现在天气冷，人人穿得都厚，可枣木棒子抡一下也是生疼生疼的，这要是换成夏天穿得薄的话，屁股肯定开花了。

“哥……哥……你就看我挨打咋的？”曾庆瑞最倒霉，别人都被砸了一棒子，他被砸了两棒子，只能向亲哥求救。

曾庆宝不是不想过去帮忙，但当哥哥的多少比弟弟懂点事，本来这事就是弟弟做得不对，自己要是再过去了，这也有点太目无军纪了。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挨打，这心里也过不去呀。

正这时候扭头一看，就见田豹子和韩大肚子正乐呵呵的往校场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还说着什么，也不知道田豹子怎么哄的韩大肚子，韩大肚子正乐着呢。

曾庆宝立刻跑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团长，团长，李森打人了，李森打人了……”他到是懂得恶人先告状。

“咋回事，咋回事？曾老大你慢慢说。”田豹子这才有心思往人群中看过运来，前边是怎么回没看见，正看到李森又一棒子抡在曾庆瑞的屁股上，疼得曾庆瑞连蹦带跳，嗷嗷乱叫！

“好，打得好！”万没想到韩大肚子突然嚷了起来，“一群贼骨头，不好好打一顿肯定不行。李营长打得好，我来帮你！”

眼瞅着韩大肚子狗熊一般的身材扑过来，谁敢让他撞一下啊？包括曾庆瑞在内七八个人抱头就跑。让李森砸一棒子还没啥，要是让韩大肚子一屁股坐下来，那是要死人的。

人群一散，田豹子背着手走了过来，对着曾庆瑞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我说曾二，你小子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敢和长官叫号，你活够了吧？”

“他先打我的。”曾庆瑞先揉脑袋后揉屁股，两只手一上一下好一顿忙活，“当官的就随便打人咋的？”

“该！就你这熊样的，不打你打谁？”田豹子一反常态的到是站在了李森这边说话，“打你？打你都是轻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李长官穷对付来着？李长官教你，你不好好学吧？”

“他就教那没用的，跑步跑半天了，顶啥用？”曾庆瑞还是不服。

“有啥用？长官说有用就是有用！”田豹子一巴掌又抡了过去。曾庆瑞想躲，可他这本事能躲得过田豹子的巴掌吗？“啪”的一声正拍在曾庆瑞的脑门子上，“人家李长官是干啥的？东北演武党的教官，人家能瞎教你吗？跑步咋没用了？跑步最他娘的有用！都给我站好。老子过来不是听你们倒苦水的，老子是过来一同训练的。从今天开始，老子和你们一起接受李长官的训练，谁要是再敢不听话，不用李长官动手，韩大肚子……”

“在这呢！”韩大肚子答应一声。

“谁再不听话，晚上饭就让韩大肚子替他吃！”田豹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挨两棒子到还好说，没饭吃谁受得了？田豹子这一句话到是捏着众人的命门了。而且再看看韩大肚子的肚子，别说吃一人两人的份，这家伙要是咧开大嘴的话，全团的饭不得都让他一个人给吃光了？

再看田豹子居然真的就站到了队伍当中：“李长官，下命令吧，别当我是团长，就当我是个普通大头兵，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一开始的时候包括李森在内，都以为田豹子不过是作作样子，哪知道田豹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了，站在队伍里象个大头兵似的，足足训练了半天。并且田豹子这军事素质还真是不错，起码人家左转右转全没错过，也不象别人那么嘻皮笑脸的，李森怎么喊他就怎么做，一丝不苟。

如此一来，无论是曾家兄弟也好，还是其他三连的士兵也罢，一个个的也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人家团长都跟着训练呢，你个大头兵还有啥好说的？

有田豹子以身作则，三连这一百多人开始慢慢有了点操练的意思。而更让人感到可恨的则是韩大肚子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他不象田豹子那么站在队伍里训练，而是站在李森身边狐假虎威，跟个监工似的，手里拎着李森的枣木棒子四处瞎转悠。韩大肚子也不懂得李森的命令都是啥意思，他就专盯着田豹子看，但凡谁的动作和田豹子不一样了，韩大肚子过去就是一棒子，打得人“妈呀、妈呀”的。

大伙心里都明白，李森虽然一天到晚板着脸，但要是和李森讲理的话，李森还算是明事理的人。可韩大肚子是个什么东西，和他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更何况就瞅今天这架势，明显田豹子和韩大肚子都是站在李森这边的，啥也别说了，低头训练吧。曾二的屁股上挨了好几棒子，一直隐隐作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边偷偷揉屁股一边训练，再不敢扎扎呼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