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算啥事?脸大不害臊呗!”韩大肚子立刻答道。
“脸大的见过,但这么大的可少见啊!”田豹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看人家李教官,现在还在那蹦呢,说啥就要下山,也不看看自己手底下有几个兵?外面有多少鬼子?和着李教官的意思,这东西再让鬼子抢回去没事,就是不能便宜了***,对吗?”
“军命在身!”李森咬着牙说道。
“什么军命?那是乱命!”田豹子大声说道,“自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这种乱命你居然还执行得有板有眼的,我看你挺精明一个人,咋一脑子全是浆糊呢?长官部让你把张工救回关内,给你兵了吗?给你枪了吗?啥都没有你自己一个人能干啥?我说你让长官部给坑了,你现在信不信?”
田豹子这一番话说完,整个屋子都沉默了,钱龙与李森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在心里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相信田豹子说的话,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嘴硬就能改变一切的。正如田豹子所说,真正出兵出力的是人家旋风支队,而长官部把李森派了出来,不过就是想混水摸鱼罢了。
细想想,田豹子说得没错,那么大一座兵工厂都扔给日本人了,东北军还会心疼这么几台机床?他们真正的心里,只是一种反共心理罢了,这些东西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弄了去。
再者说了,人家***是抢你东北军的吗?人家是从鬼子手里抢东西,你东北军有什么不服气的?有本事你自己也去抢啊,给人家***的部队捣乱,这算啥能耐?
无论是钱龙还是李森,也都是有血有性的汉子,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听了田豹子的话,把两个人臊得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田豹子把钱龙和李森损了一顿,二人却半句话也还不出口,田豹子全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都美得开花了。李森他不认识,但你钱龙也有今天?这回可是让老子给拿着你了,那还不逮着蛤蟆捏出尿来?
田豹子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钱龙就继续想要数落下去,反是一边的张工说道:“道长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世事了如指掌,果然难得呀。”
“可不敢当!”田豹子就象会变脸一般,前一刻还颐指气使,等这张脸一转身了张工,立刻就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咱这里边要说最无辜的就是张工您了。有道是匹夫罪,怀壁其罪。张工您满腹经纶,一心想要报效国家,没成想反倒成了一张催命符,现在无论是东北军、***还是鬼子,都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抢您过去呢。”
“唉。”张工叹了口气,“道长说得是,如今张某人也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回家。今天得蒙道长相救,张某感激不尽!若有什么是我这老头子能帮得上的,道长只管开口。”
也许张工只是客气了这么一句,田豹子却闻言大喜,然而还没等田豹子说话呢,钱龙已经跳了起来:“张工,万万不可呀!”
“你给我一边去!”田豹子就差和钱龙动手了,这个坏事的家伙,就知道这关键时候他得跳出来,“老子今天忙了一天,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我告诉你姓钱的,我知道你在我这里也留不了几天,咱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给我消停点!”
钱凤已经说过了,过两天就和钱龙一同去关里,估计以后再碰上这兄妹的机会基本没有,田豹子现在也不想再和钱龙过于计较,但张工这位真神好不容易请上了山,现在要是不捞点实惠的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或许田豹子的话也的确是钱龙心中所想,钱龙愣了愣,便真的忍住没有说话。可田豹子不放心,又拿眼睛扫了扫李森。李森面沉似水,估计还没有从田豹子的话里反应过来。田豹子不由心中暗喜,抓住机会对张工说道:“张工,咱借一步说话?”
张工看着田豹子一脸的讪笑样子,已经猜到了七分,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长先请。”
“您老先请!”整个屋子里唯一让田豹子客气得不行的,估计就只有张工一个人了。
韩大肚子紧跟着田豹子走出了屋外,只将钱龙与李森留在屋内。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天色一片阴暗,偶尔有几颗星斗在天空中闪烁。山腰下隐隐传来道士晚课的声音,但山腰处有黑老太太的仙雾所阻,下院的情形看得不太清楚,却凭空的给这圣清宫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我们这地方天冷,您老早晚可要多注意些,一会儿让韩大肚给您再送件衣服来。就是我们这穷地方,没啥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也破旧了些,您老多将就着。”田豹子陪笑道。回头又冲韩大肚子使了个眼色。
韩大肚子直愣愣的站在田豹子身后,没明白田豹子啥意思。田豹子不由得又冲着韩大肚子眨了眨眼,再瞅了瞅张工。韩大肚子仍然没有明白,只是摸了摸脑袋。田豹子一瞪眼睛,看了看韩大肚子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张工。韩大肚子这才明白,原来田豹子是想让他把身上这件老狼皮袄脱下来给张工穿上,韩大肚子立刻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这可是当初从齐三泰那抢来的,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让韩大肚子脱下来又谈何容易?田豹子心里暗急,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件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可韩大肚子这眼光哪有田豹子看得远?反正老子就是不脱,看你能把老子如何?
“果然是仙山所在,不同凡响啊。”到了张工突然说话了。
“您老过奖。”田豹子立刻接过话头,眼睛却狠狠的剜了韩大肚子一下,韩大肚子两眼望天,假装没看见。
“老夫虽然是制造武器的,但却不懂得战争。以老夫的浊眼来看,这圣清宫得天独厚,地势险要无比,又有千年毒瘴环绕,端是一个打鬼子的好地方。”张工以后指点着山腰处说道,“若得三千精兵驻守于此,不亚于切断了鬼子进关的咽喉。道长眼光独道,来日必是一方上将。”
“可不敢当您老的夸奖!”田豹子嘴上客气着,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却又故做苦脸,“真要是能如您老的吉言,我手底下要是有三千精兵的话,我还守在这干啥,我早就把同昌城给打下来了。现在别说三千兵,就是三百兵还个个歪瓜劣枣的不让人省心。尤其是我们用的那个武器,就更不敢在您面前提了。今天一早上哭着喊着从钱龙那里算是弄来两把冲锋枪,这回我们算是有个响器了。要不然的话,不怕您老套话,鸟枪在我们都是抢手货。可怜我们山中兄弟啊,一门心思的想跟着我打鬼子,可惜我们手里这刀枪,没法和小换子硬扛啊。”
“是啊!”张工同样点了点头,“我一路从奉天逃过来,其实还真的碰上过几个抗日武器。别的不说,这武器装备方面的确比鬼子差了很多。”
“就是啊!”田豹子一拍大腿,“这回好不容易请来了您老这位尊神,张工程师,您无论如何帮帮我们?”
“也罢!”张工答应得到是爽快,“有什么老夫能帮上忙的地方,道长只管开口吧。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摆弄摆弄枪械到还算是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