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这些大树,根系多泡在水中,震动可以在水底传送很远,附近水域的成年咸水鳄,昨日以被我猎捕很多。侥幸脱钩后剩余下来的,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见我扛着大水獭路过,就狂放的追上来扑咬。
不过,还是有很多没挨到肉钩或心贪胆大的鳄鱼,隐藏在附近晃动的水草下,寻找穿越横木的漏缝,妄图靠近窜咬我的双腿。
它们不知道,在深水的时候,是最安全的,可利用光的折射保护自己。我既然敢不顾一切,来到浅水处抡砍大树,就不是白给的。
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在那些脊背托顶着断碎青草的鳄鱼刚伪装着靠近我二十米时,就连发灼热的弹头,将它们打死在河岸。从那翻滚着酒红色的泥浆,波及过来的激烈水纹,能感受到大面积的食人鱼群,正疯狂盛宴。
河岸的位置,地势较低,对于甲板上的狙击手,如欣赏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鱼。所以只要从河中靠拢过来猛兽,无异于捕蝉的螳螂,很快就被黄雀吃掉。
第五棵大树,咯咯吱吱的砸倒后,我身边总算出现了二十平方的空旷小圈。站在里面,我开始打削树冠上的多余枝叶。
“咕咕咕,嘟嘟……”伴随不名的鸟叫,仿佛有人躲在远处放飞信鸽。抬头仰望泛着七色阳光的墨绿天蓬,我如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
回荡的鸣叫,在森林上空盘旋。我能轻易辨别出,一股杀气正从十点鈡和一点鈡的位置靠近。正是危险的来临,才把四周的林鸟惊散。
摸过脚下的冲锋枪,我轻轻蹲靠在斜着的大树下,将自己的后背保护起来,并对着大船,拇指和其余四指围成圈状,告诉甲板上狙击手,有情况出现,搜索目标。
大船上的芦雅和伊凉,也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伊凉举起手掌成爪状向下,告诉我她观测到了危险动物。 芦雅一动不动,稳稳抱握着狙击步枪,眼睛贴紧狙击镜,开始捕捉射杀的机会。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此刻嘴里嘟念着什么,但肯定不再是向主讨要食物。危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妖,仍就一点点的向我逼近。从伊凉的手势,我首先推测到的便是丛林野豹。
这里的地形,也只有猫科动物,借着良好的跳跃和爬树本领,才能从横在潜水面上的条条枯木移动,进食到这里。熊和野山猪不具备这样的技巧,所以到此狩猎的可能性最小。
我的持枪举动,可能被成叉状逼近的猛兽察觉,要么就是它们攻击前,对我陌生的外貌迟疑,在判断扑咬我的性价比,琢磨我能不能吃,内脏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样。
先前在山洞时,射杀过许多野豹,但那种黄金硬币般的花色,并未在四周出现。我记忆中截取的环境图片,在脑中急速翻阅调换,对比产生异常的茂盛植物和原版的差异。
前左后右,双眼仿佛成了一个扫描仪器。五分钟过去了,异常的躁动安静下来。甲板上并未发出狙击步枪的响声,毕竟狙击镜没有CT透视效能。
这种表面上看似恢复的平静,很大程度上,正是猛兽攻击前制造的假象。只要它们认为,攻击的目标放松警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发起致命的扑袭。
这些善于捕杀草食动物的大兽,自持高居食物链顶端,在这一代直出直入,毫无顾忌,不把任由宰割的小兽物放在眼里。但它们的愚昧,是不会知道,自己这点地痞本领,蹬不得大雅之堂。
和我这样的狙击手比拼耐性和爆发力,是要丧命的。
我可以为射杀一个同职业敌人,在大树上隐蔽三天三夜。人的战斗方式,多来自对动物的模仿,但又狡猾的超越它们,跻升到食物链条的顶端。
忽然,一簇繁密的藤叶间变得比记忆中浓密,我急速的打开枪械保险,等它从那个位置扑咬过来。东方中国的古文化,博大精深,那些已逝的智慧家,仿佛早已为后代道破了生存的天机。
“一狼假寐,一狼欲断其后。”此时虽尚未看清隐藏的危险动物,但不管是狼、鬣狗、或者野豹,一只牵引住我注意力的同时,多半还会有另一只,潜伏到了我的身后,发动最危险的攻击。
我在佣兵营时,大部分战术学习,都是借鉴中国的兵法和遁甲。当地人不愿给人发现,自己膜拜的竟是中华文化,他们很纠结。
因为,想要去喜欢和膜拜的华人,可从对方身上一旦看不到与过去伟大文明相关的东西,就难免不心生嫉恨和排斥,最终殃及到其他善良正直的华侨。
我曾经狠狠的揍过一个无赖,他依仗自己是东南亚土着民,整日去沿街一家中国面馆,吃赊账的饺子,喝醉后还捏老板娘的屁股。
那对老板夫妇,知道我的身世,说和我有一半血脉,要是我饿得难受了,就来她的面馆吃饺子。给一个可怜的孩子免费吃一碗饺子,不会损失什么。我当时仅有十四岁,还处在流浪的边缘。
加入佣兵营后,因在外面没有亲人,那家中国面馆和店主夫妇,便成了我慰藉牵挂的地方。有些时候,要是隔一个月没去一次,他们还会带着自己的小孩儿,提着刚煮好的饺子,一起来营地附近看我。
许多队员问我,那是不是我的哥嫂,我说不是,我们是一国同胞。他们当时都惊呆了,很羡慕我有香喷喷的饺子吃。
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们面馆,坐在一旁正吃着。前面几个言语放肆的当地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总比划着老板娘的胸脯和屁股,满口污秽。
面馆的老板,不愿意招惹这些苍蝇人,就假装听不见。但很多客人的脸上,却对这种饮食氛围不满。
由于面馆的食物味道非常好,既经济又实惠,所以当地很多上班族,常带着家人或朋友一起来吃,感受中国文化。每次吃完,老板还送他们一些中国特色的小礼物,彼此友好的很。
这几个地痞,知道老板不是本土人,又害怕招惹是非,影响了生意,就明目张胆的赊账,常带人到此海喝猛吃后,抬起屁股走人,才不理会老板记账的数目。
这次他们几个,刚好喝了几杯酒,在我旁边的餐桌上猥亵起老板娘。
“朋友,我有包东西,是上等货,你们有兴趣的话,咱们到对面的胡同儿瞧瞧。”我站起身子,手揣着口袋走过去,直接面对那几个地痞里的领头,当时我是着了便装。
这几个地痞,见我年纪和他们相仿,又是一个人,就彼此对使眼神儿,流露出诡异的暗示。不难看出,他们心照不宣,想在胡同儿里群殴暴打我一顿,拿了这包粉,回来接着吃喝说笑。
来到那条狭长幽暗的潮湿胡同儿,里面四散着路人经过时随手丢进的瓜皮烟头。高层楼房的后窗,突然速度打开了一下,某位年轻女人,看也不看下面的胡同儿是否站了一群男人,随手甩飞下一条刚用过的卫生棉巾,然后快速闭合窗户,紧紧拉上了窗帘。
一股歪风吹过,尿骚的味道从胡同儿深处一直翻滚到街边。
为了增加神秘感,吊起几个地痞的胃口,我故意向胡同儿深处走了些。四五个家伙,互相使着眼色,积极配合着也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