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多少年没有说在郁都发生两庭当街死人的事情,现在谁有这么大胆子!”旁边看客听完以后完全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你怎会这般消遣我!”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寻开心也没有说敢拿两庭寻开心的。”说话的人心里不服气,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跟对方眼睛中间来回转。“我亲眼看到的!就被人钉死在白伏龙壁上!血喷得白龙壁变成血龙壁了!”
“真的!刺客胆子也太大了,杀人就算了,还杀得两庭的……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对两庭。”
看客耳朵微动,眼珠乱转猜测道。“让我想想在郁都谁敢这么做啊,阴家?不对,阴家百年前就被两庭打断脊梁骨。墨脱一族……”
“你说的都不靠谱,真要是郁都里这些豪族动的手不会手段这么低级。当街杀人啊!
“依我看是外面进来的人,闷头苍蝇找死,你想想死的是两庭新来的小家伙。”
说话人手掌挡住嘴巴神神秘秘道。“怕是哪个野修不晓得轻重,刚来郁都就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两庭什么时候来的新人?这么大的事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据说是昨天才到的,具体是什么来路就不晓得了。”说话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啧啧嘴巴。“即幸运又倒霉的小子,进了两庭原本大道可期,现在死的不能再死了。”
“嘘!”旁边有人出声提醒对方闭嘴,闭嘴不严手指向路口缓缓驶来的马车。
“琼家的人都赶过来了……郁都要飘血了……”原本说话二人同时感觉后脖子发凉,缩缩脑袋闭嘴不言,默默看着宽厚的马车驶离街巷。
“琼家……当个富家翁多好非要淌两庭这波浑水……”角落里一直藏腻着的人影目光炯炯看着马车消失,喃喃自语说道。
郁都布局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各家势力划分的特别明显,除去跑马圈地的豪族宗门,两庭更是专门请阴阳风水大家勘察过,将郁都划分四坊九巷十六阁。
东西南北分设坊门,巡查营驻守城墙昼夜不眠拱卫郁都安全。
守卫郁都多光彩的事情,而现在巡查营全员只感觉脸面无光,皆是头盔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楚面目,紧握武器的手背青筋暴起。
当街刺杀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事前没有丝毫察觉,事后还是听闻别人传信这才赶到现场。
“巡查营都是吃干饭的!放进来刺客都不知道!”陈清源最先赶到白伏龙壁,面前是黑压压的甲士封锁。
“你们队长呐?”陈清源像是完全看不见这批杀气腾腾的甲士,自顾自向前走。她没有时间跟这群战将耽误功夫,死的到底是两庭谁她要亲眼看看。
陈清源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最前排甲士默不作声,漆黑的面罩呼出哈气。
“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们扯皮,赶紧给我让开!”陈清源皱起眉头,脚下板砖崩裂开来。“我说给我让开!听见没有!”
后面赶来的莽麟旗官整齐止步,下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们参与了,瞬间分散警戒周围。没有一个不长眼的敢站到陈清源身后,在这位姑奶奶眼里那些杀气腾腾的甲士根本就不存在。
“问你们话呐!柳屏风那个太监呐!”陈清源眼角瞟到白伏龙壁上的血色,转头对着甲士第二次问到。
“……”甲士覆面的铁甲只露出一双眼睛,眉头轻轻皱起又舒展,欲言又止。
“死个人你们就成哑巴了!脊梁骨就被压弯了!柳屏风就是这么带兵的!”陈清源心头无名火起,揪住甲士的衣领呵斥。“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太监带出来的兵都是软蛋吗!”
“腾!”巡查营刀剑齐出,身后的甲士分兵两侧围拢住陈清源,敞开的口子快速合拢。
莽麟旗官看到这一幕反而没有动作,有的索性稍稍后退两步,给对方腾出位置。都停下手里活计静静看着前面甲士,双方对峙场面上气氛霎时间微妙起来。
“干什么!这点气都受不了?我是理解为什么连刺客进来都没有察觉!就你们这个德行,还拱卫郁都,你们还修行个什么!郁都就靠你们!我看让人踏破城门算了!”陈清源环顾四周面色不变,放声喝道。
“还受的什么城!守得什么大道!让城里那波混账闹吧!你们全部兵解算了,到现在了有查出来是谁做的吗?有谁感受到灵压波动?就知道在这里堵着!堵什么?遮丑吗?”
“死的是我们两庭的人我们还没有遮丑!用你们在这给我们留脸!”
“陈丫头,你这样说可就太过分了。”甲士中终于有人答话,口气带有不满。
“柳屏风你别躲了,看看你手底下带的兵!对自己人动刀子。”陈清源撒开手,转身看着说话的方向。
甲士人头攒动,只见三条金黄凤眼般的尾巴在黑甲中晃动。很快露出真身,刀锋般爪子踩出,通体金纹黑毛狰兽出现在包围圈里。
密集的毛发在阳光照射下异常刺眼,背后的另外四条尾巴拖地顺延到众甲士脚下。
“柳屏风呐?还要躲?”陈清源努努下巴,丝毫不惧这头山海神兽。
“啪!”三条尾巴甩动推走随时可能暴走的甲士,这一下空出很大空间。
“先说清楚我手底下的好儿郎可不是调教出来让你嘲讽的,真要是有气咱们出城比划比划。”狰兽口吐人言,尖锋獠牙张合,血腥气弥散开。”
“徐有贞,护犊子啊!”陈清源背着手正视狰兽,对待这头神奇态度丝毫没有改变。“让柳屏风给我滚出来!你还不够看!”
“丫头,年纪轻时候有点小脾气是可爱,你现在耍脾气就是招人嫌弃。”
徐有贞气度要比甲士好太多,至少肚量在这放着不会因为陈清源三言两句就要动手,原本支棱的三条尾巴垂下。“你要找的柳屏风这就出来,他在里面刚把尸体接下来。”
陈清源心头所感看向白伏龙壁,然后朝着徐有贞点点头。“有心了。”
“应该的,毕竟是我们没有看住。”徐有贞甩动尾巴,意图遣散甲士。“都别在这看了!傻站着能有用?还不赶紧去把面子找回来!”
甲士默不作声收刀回鞘,如潮水退去,接下来郁都就要迎接来自巡查营的怒火了,这批杀胚现在正心里窝火,不晓得哪个倒霉蛋撞上去。
“死的是你们那刚来的小家伙?”徐有贞趁着这个功夫询问陈清源。“
一击必杀,还是在城门还没开的时候动的手,我看了现场痕迹,这个混账贴在这条路上等了一夜!真是有耐心,算准了小家伙会经过这里。”
“你看像是哪个组织的手法?”陈清源也没有急于去查看尸体,既然巡查营有柳屏风上手那她就没必要往前了。
“白镇楼!”徐有贞给出自己判断。“具体是不是要等……”
“不用了,我来了!”琼家的马车此时缓缓停下,厢门紧闭门窗锁死,丈三的声音自车厢内传来。
锦衣旗官们见到马车神色立马严肃起来,动作敏捷变幻站位,四周街巷还有屋顶都有旗官压住刀鞘戒备。
都知晓这琼家马车上坐的可是他们财神爷,可不能有任何闪失,自己能不能无债一身轻就看这把了。
汇聚众人目光的车厢稳稳停住,红木车轴在晨曦的照耀下异常刺眼,车头有意无意的对准白伏龙壁。